恒隆廣場,即使是在工作日的上午,依舊流淌著一種低調(diào)而奢靡的氣息。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著步履從容的顧客,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水和皮質(zhì)混合的味道。老陳帶著兩名穿著便衣的年輕刑警——小馬和小孫,走進了位于一樓的“意匠坊”。
與周圍一些金光閃閃的店鋪不同,“意匠坊”的門面并不張揚,深色的胡桃木飾面,黃銅把手,櫥窗里只靜靜地陳列著幾雙造型優(yōu)雅、皮質(zhì)細膩的皮鞋,像藝術品多過商品。一個穿著合體西裝、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的男店員迎了上來,臉上帶著訓練有素的、恰到好處的微笑。
“先生您好,歡迎光臨‘意匠坊’,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?”
老陳掏出警官證,動作不快,但足夠讓對方看清徽章和字樣?!笆泄簿值模贞?。需要你們配合調(diào)查一點情況?!彼Z氣平和,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。
店員的笑容僵硬了一瞬,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,但很快恢復如常?!爱斎?,我們一定全力配合。請問……是哪方面的調(diào)查?”他小心翼翼地將三人引到店內(nèi)一側(cè)相對安靜的休息區(qū)。
“一起涉及高檔物品的系列盜竊案,”老陳按照既定方案,信口拈來,表情嚴肅,“我們懷疑有團伙專門針對某些特定品牌的客戶下手。需要調(diào)閱你們近一年來,所有購買了‘大師系列’蜂巢底皮鞋的客戶記錄,包括銷售單據(jù)和VIp客戶資料?!?/p>
“這……”店員露出了為難的神色,“客戶信息涉及到隱私,我們……”
“理解?!崩详惔驍嗨眢w微微前傾,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,“這是協(xié)助警方辦案的必要程序。我們可以出示正式協(xié)查函,或者……請你們負責人跟我們回局里慢慢聊?”他后半句語氣放緩,但威脅意味更濃。
店員顯然被“回局里”嚇到了,連忙擺手:“不用不用,陳警官您稍等,我這就去請示一下店長,盡快把資料給您調(diào)出來。”
店長是一個四十歲左右、氣質(zhì)干練的女性,在聽完店員低聲匯報后,很快走了出來。她顯然更懂得權衡利弊,在確認了老陳等人的身份后,沒有過多糾纏,便親自去后臺調(diào)取資料。
等待的時間并不長,但對老陳來說卻有些煎熬。他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店內(nèi)環(huán)境,目光掃過那些標價令人咋舌的鞋款,心里卻在快速盤算。穿這種鞋的人,社會階層確實和他們之前推測的“主宰”形象相去甚遠。
店長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和一個文件夾走了回來?!瓣惥伲@是我們系統(tǒng)里能查到的,最近十四個月內(nèi),所有購買了‘大師系列’蜂巢底款式的客戶記錄,一共是十七位。這是電子清單,這是部分保留的紙質(zhì)單據(jù)復印件。”她將東西遞過來,補充道,“VIp客戶資料也在里面了,但有些信息可能不完整,還請理解。”
“感謝配合?!崩详惤舆^平板和文件夾,粗略地掃了一眼電子清單上的名字。大部分是陌生的,看起來像是企業(yè)主、金融精英之類的人物。他不動聲色地對小馬使了個眼色,小馬立刻拿出便攜式掃描儀,開始快速掃描紙質(zhì)單據(jù)。
老陳則拿著平板,手指滑動,仔細瀏覽著那十七個名字和對應的簡略信息。購買時間、款式、金額……他的目光如同探雷針,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。
突然,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個名字上。
瞳孔驟然收縮!
鄭國豪。
這個名字,他太熟悉了!本市知名的企業(yè)家、慈善家,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本地新聞和財經(jīng)版面上,形象正面,熱衷公益,尤其關注青少年心理健康領域,還曾給市局下屬的某個青少年關愛基金會捐過一大筆款,局里領導都接見過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