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副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,看起來挺干練,但眉宇間也帶著疲憊。她領(lǐng)著陸野和孫建軍先去出事的幾個地方看。
活動室在三樓東頭。陽臺是封閉式的,外面有大約一米二高的不銹鋼欄桿。王副主任指著欄桿:“張奶奶就是從這兒掉下去的。當時警方來看過,說欄桿高度符合標準,沒有損壞。估計是她自己探身出去看什么,沒站穩(wěn)。”
陸野走到陽臺邊。陽臺外面樓下是一片硬化的水泥地,放著幾個廢棄的花盆。可以想象摔下去的后果。
他仔細查看欄桿。欄桿擦得很干凈,幾乎能照出人影。他用手摸了摸欄桿頂部和內(nèi)側(cè)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毛刺或者松動的地方。
【啟動細節(jié)捕捉(被動模式)…】系統(tǒng)提示音在腦中響起,視野微微聚焦。
【欄桿頂部外側(cè),距右端約1。5米處,檢測到極其細微的橫向摩擦痕跡,與日常擦拭方向不符。痕跡較新?!?/p>
【欄桿底部與地面連接處,發(fā)現(xiàn)少量非環(huán)境存在的微量塵埃,成分待分析。】
陸野不動聲色,拿出手機,對著系統(tǒng)提示的位置悄悄拍了幾張?zhí)貙?。那摩擦痕跡太細微了,肉眼幾乎看不出來。
接著他們?nèi)チ硕莿⒈姆块g。房間在一樓走廊盡頭,窗戶確實加了限位器,只能推開不到二十厘米的縫隙。
“劉大爺當時是連人帶輪椅…”王副主任聲音低了下去,“窗口高度到他腰部,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…”
一個半身不遂的老人,如何能克服輪椅的限制,從這么窄的窗戶縫里掉出去?這本身就很費解。
陸野檢查了窗戶。限位器沒有損壞的跡象。窗臺上也很干凈。他看向窗外,樓下是草坪,比水泥地稍好一點,但摔下去同樣致命。
【細節(jié)捕捉:窗臺外側(cè)下沿,發(fā)現(xiàn)一枚模糊的、非完整的局部印痕,疑似某種工具剮蹭。窗臺內(nèi)側(cè)下方墻面,有輕微劃痕?!?/p>
【空氣中殘留極微弱異味,非房間常見氣味,需進一步確認?!?/p>
again,陸野默默記錄拍照。
最后是三樓走廊盡頭的窗戶。這里窗戶也加了限位器。窗戶下面放著一個矮柜,據(jù)說趙婆婆當時是想踩上去關(guān)窗戶還是怎么著,不小心摔了下去。
【細節(jié)捕捉:限位器螺絲有近期被擰動過的微小痕跡。矮柜頂部有踩踏痕跡,但其灰塵分布存在不自然區(qū)。窗戶把手上有非老人常用的力度留下的握持痕跡?!?/p>
三個現(xiàn)場看下來,表面上都符合意外或自殺的推斷。但系統(tǒng)捕捉到的這些細微之處,卻像一根根小刺,扎在陸野的心里。
這些痕跡太不起眼了,如果不是系統(tǒng)提示,根本不會有人注意。它們似乎都在暗示,這些“意外”背后,可能有一只看不見的手。
“當時負責這三位老人的護工,主要是哪幾位?”陸野問王副主任。
王副主任想了想:“張奶奶主要是劉姐負責,劉大爺是王娟負責,趙婆婆是李阿姨負責。不過我們護工是輪班的,也不是固定只照顧一個。”
“能把這三位護工請來,我們簡單聊聊嗎?特別是那位王娟?!标懸疤匾馓岬搅素撠焺⒋鬆?shù)耐蹙?。因為劉大爺?shù)那闆r最蹊蹺。
王副主任面露難色:“劉姐上個月辭職回老家了。李阿姨今天休息。王娟…應(yīng)該在?!?/p>
她在對講機里叫了一聲。不一會兒,一個三十歲出頭、穿著護工服、身材微胖的女人走了過來,臉上沒什么表情,看著有點木訥。
“王娟,這兩位是公安局的同志,想問問劉大爺那時候的事。”王副主任介紹道。
王娟抬起頭,眼神和陸野對了一下,又很快低下頭,雙手絞著衣角:“哦…劉大爺啊…他…他挺可憐的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