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暗河咆哮著,裹挾著刺骨的寒意與未知的恐慌,在無盡的黑暗中奔流。身后溶洞方向傳來的恐怖能量碰撞聲如同催命的戰(zhàn)鼓,不斷沖擊著逃亡者的耳膜與心神。
蕭徹緊抱著虛弱昏迷的云薇,將身法催動到極致,沿著濕滑崎嶇的河岸疾馳。每一下騰挪落地,胸腹間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,玄冥投影那一指蘊含的幽冥死氣,如同跗骨之蛆,仍在不斷侵蝕他的經(jīng)脈。但他不敢有絲毫停頓,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那場決定他們生死存亡的巔峰對決。
石影等六名殘存的戰(zhàn)士緊隨其后,人人帶傷,臉色蒼白,但求生的本能和軍人的鐵律支撐著他們榨干最后一絲力氣。地下河兩岸怪石嶙峋,時而有巨大的鐘乳石柱阻擋去路,眾人只能在黑暗中憑借微弱的磷光和武者的直覺,艱難地迂回穿行。
【快跑??!別回頭!】
【寒螭大佬頂住!給主播他們爭取時間!】
【蕭將軍受傷了,還在硬撐,看著好心疼。】
【這地下河到底通到哪里?】
不知奔逃了多久,身后的轟鳴聲漸漸變得沉悶、遙遠,最終被奔騰的水聲徹底掩蓋。那令人窒息的威壓也似乎減弱了許多。眾人終于得以在一處相對寬闊、河水在此形成一個小小回水灣的河灘上,獲得片刻喘息之機。
蕭徹小心翼翼地將云薇平放在一塊相對干燥的石面上,探了探她的脈搏,極其微弱,但體內那股屬于“星核之種”的生機仍在頑強地維持著最基本的運轉。他松了口氣,隨即再也壓制不住傷勢,猛地咳出幾口暗紅色的淤血,身形晃了晃,以劍拄地方才穩(wěn)住。
“將軍!”石影等人圍攏過來,臉上寫滿了擔憂。
“無妨。”蕭徹擺了擺手,聲音沙啞,“抓緊時間處理傷勢,補充體力,此地不宜久留?!?/p>
他自己率先盤膝坐下,運轉體內近乎枯竭的劍元,試圖驅散那股頑固的幽冥死氣。然而,那死氣等級極高,以他如今的狀態(tài),只能勉強將其壓制在手臂傷口附近,無法根除,絲絲縷縷的冰寒與蝕痛不斷傳來。
戰(zhàn)士們默默取出隨身攜帶的、所剩無幾的傷藥,互相包扎。氣氛沉重而壓抑。出發(fā)時的十二人,如今只剩一半,且個個帶傷,彈盡糧絕,迷失在這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暗地下世界。
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,云薇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磷光和蕭徹那強忍痛楚、卻依舊挺直的背影。
“我們……逃出來了?”她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耳語。
蕭徹聞聲立刻結束調息,轉過身,盡管臉色蒼白,眼神卻依舊沉穩(wěn):“暫時安全了。感覺如何?”
云薇嘗試調動了一下精神力,頓時一陣針扎般的劇痛襲來,讓她悶哼一聲?!熬窳ν钢А枰獣r間恢復。”她看向蕭徹,注意到他手臂上那縈繞不去的灰黑死氣,以及嘴角未干的血跡,心中一緊,“你的傷……”
“皮外傷,不礙事?!笔拸卮驍嗨?,將水囊遞到她唇邊,“先恢復體力?!?/p>
云薇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,冰涼的水液讓她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。她靠在石壁上,環(huán)顧四周,地脈感知雖然因精神力枯竭而范圍大減,但依舊能模糊地感覺到這條暗河的流向和能量屬性。
“這條河……水汽中帶著一絲極淡的龍脈氣息,而且方向……似乎是向著東南?!痹妻弊屑毟袘?,“東南方,如果地脈走向沒錯,可能是……隱龍澗下游的方向?”
這個發(fā)現(xiàn)讓眾人精神一振!如果真能通過這條暗河回到隱龍澗附近,那無疑是絕處逢生!
“有可能。”蕭徹沉吟道,“隱龍澗龍?zhí)渡畈豢蓽y,與地下水系相連也在情理之中。只是這地下河道錯綜復雜,未必能直達,需小心探查?!?/p>
希望如同黑暗中的微光,雖然渺茫,卻足以驅散部分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