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41章 冰淵魅影（第1頁）

“怒濤號”劈開灰藍色的寒冷海水，向著星輝方尖碑指引的北極坐標(biāo)持續(xù)北上。離開那片瑰麗而危險的迷霧海域后，周遭的環(huán)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嚴(yán)酷。

天空不再是變幻的極光色，而是沉郁的鉛灰色，低垂的云層仿佛觸手可及，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氣溫驟降，呵出的氣息瞬間凝成白霧，船舷和纜繩上結(jié)起了厚厚的冰霜，水手們不得不輪流用木槌敲擊，防止船帆和索具被凍僵。遠處，已經(jīng)可以望見連綿不絕的、如同白色巨獸般匍匐在海平面上的冰川，以及海面上漂浮的、大小不一的浮冰。

環(huán)境的惡化尚可應(yīng)對，但另一種無形的壓力，卻如同附骨之疽，始終縈繞在船上。自離開歸墟路徑后，所有人都能感覺到，一種被窺視、被鎖定的感覺，如影隨形。那并非來自視線，而是源于某種更深層次的精神感知，冰冷、粘稠，帶著深淵特有的虛無與死寂。

“是?；杲痰摹矞Y者’?！崩隙骖^憂心忡忡地對聚集在船長室的云薇、蕭徹和霍克船長說道，“傳說中是深淵意志的延伸，游弋在深海與極寒之地的恐怖存在。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(tài)，可能是一團扭曲的陰影，也可能融入冰山、海水，甚至……是某種聲音。被它們盯上，就像被死神記在了名冊上?！?/p>

云薇坐在鋪著厚皮毛的椅子上，身上裹著厚厚的氈毯，臉色依舊缺乏血色，但眼神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往日的清亮與冷靜。經(jīng)過幾日的調(diào)息，加上星辰之力的緩慢滋養(yǎng)，她的精神力恢復(fù)了大半，只是歸墟信息洪流造成的靈魂層面的細微裂痕，仍需時間撫平。

她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，上面鋪著一張簡陋的北海海圖，其中一個被朱砂標(biāo)記出的點，正是方尖碑傳遞的坐標(biāo)所在?！啊矞Y者’在消耗我們的心神，它們在等待我們松懈，或者……進入更危險的區(qū)域，再發(fā)動致命一擊?！?/p>

蕭徹抱臂站在窗邊，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與浮冰，聲音沉穩(wěn)：“它們在驅(qū)趕我們。那個坐標(biāo)點附近，必然有它們忌憚的東西，或者……是它們布設(shè)的陷阱?！?/p>

霍克船長灌了一口烈酒，驅(qū)散著體內(nèi)的寒意，獨眼中閃爍著海狼的兇光：“管它是什么鬼東西！既然來了，就沒有回頭路！老子倒要看看，是它們的爪子硬，還是老子的‘怒濤號’夠結(jié)實！”

就在這時，船身猛地一震，仿佛撞上了什么堅硬的東西，但速度并未減緩太多。

“是浮冰！越來越密集了！”了望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，帶著緊張。

眾人來到甲板，只見前方的海面上，浮冰的數(shù)量和體積明顯增加，小的如磨盤，大的如同小山，彼此碰撞，發(fā)出沉悶的隆隆聲?！芭瓭枴辈坏貌幌翊┬性诿詫m般，在冰山的縫隙間小心迂回，速度大減。

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，在進入這片浮冰區(qū)后，陡然變得更加清晰、更加迫近！仿佛那些沉默的、潔白的冰山之后，就隱藏著無數(shù)雙冰冷的眼睛。

嗚——！

一聲悠長、空靈，仿佛來自深海又仿佛來自九幽的號角聲，毫無征兆地響起！這聲音并不響亮，卻極具穿透力，無視物理的阻礙，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靈魂！水手們紛紛捂住耳朵，臉上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，仿佛心神都要被這聲音勾走。

“是‘淵海號角’！能侵蝕心智！”老舵頭臉色大變，急忙掏出幾個蠟丸分給眾人塞住耳朵，但效果甚微，那聲音仿佛直接在腦海中回蕩。

云薇額頭的定星盤印記瞬間亮起，銀輝灑落，將她和身邊的蕭徹、霍克船長籠罩在內(nèi)，隔絕了大部分音波的精神沖擊。但她能感覺到，這號角聲并非攻擊的主體，更像是一種……召喚，或者說，定位！

咔嚓……咔嚓……

令人牙酸的冰層斷裂聲，從船體兩側(cè)的冰山后方傳來！

下一刻，在眾人驚駭?shù)哪抗庵?，兩?cè)巨大的冰山之上，那萬年不化的堅冰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！冰雪匯聚，凝聚成數(shù)十個高達三丈、身形模糊、通體由幽藍冰晶構(gòu)成的巨人！它們沒有五官，只有兩點猩紅的光芒在頭部位置閃爍，手中握著由寒冰凝聚而成的巨大戰(zhàn)斧或長矛，散發(fā)著與“巡淵者”同源的、冰冷徹骨的虛無力場！

“冰淵守衛(wèi)！它們能把極寒和虛無之力結(jié)合起來！”老舵頭的聲音帶著絕望。

這些冰淵守衛(wèi)邁著沉重的步伐，踏著浮冰，如同狩獵的狼群，從兩側(cè)向著速度大減的“怒濤號”包抄而來！它們每一步落下，腳下的浮冰便蔓延開一片黑色的冰晶，那是連靈魂都能凍結(jié)的深淵寒意！

“火炮！瞄準(zhǔn)那些冰疙瘩！轟碎它們！”霍克船長嘶聲怒吼，扯掉了耳朵里的蠟丸。

轟！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