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星戈壁深處,遠古遺跡圓形大廳。
時間在這里仿佛失去了意義,只有星輝永恒流轉,映照著中央那塊巨大的、正在極其緩慢融化的玄冰。冰層內部,云薇和蕭徹如同被封存在時光琥珀中的遠古生命,氣息微不可察,卻又頑強地維系著一線生機。
寒螭盤踞在側,幽藍的豎瞳半開半闔,冰冷的氣息與遺跡的星力交融,形成一種獨特的守護力場。它偶爾會抬起頭,望向穹頂那片深邃的星空投影,似乎在與某種無形的存在交流,又似乎在警惕著戈壁黃沙之下,那些被玄冥最后瘋狂所引動、尚未完全平息的灰暗波動。
冰層之內,變化在悄無聲息地進行。
蕭徹體內,那由破碎劍靈本源所化的瑩白流光,已不再是僅僅護住心脈。它如同最靈巧的織工,沿著他千瘡百孔的經(jīng)脈緩緩流淌,所過之處,斷裂的經(jīng)絡被一種蘊含著純粹守護意志的全新能量輕柔地接續(xù)、重塑。這新生的經(jīng)脈不再是單純的劍氣通道,其上隱隱浮現(xiàn)出極其細微的、與那已碎長劍碎片上相似的瑩白紋路,變得更加堅韌、通透,仿佛能更好地承載與溝通某種更深層次的力量。
他手臂上那縷頑固的幽冥死氣,在這新生力量的持續(xù)沖刷與遺跡星力的凈化下,已被逼至指尖,化作一縷縷細微的黑煙,逸散出體外,隨即被大廳內流轉的星輝湮滅。隨著死氣的剝離,他原本灰敗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絲極淡的血色,雖然依舊昏迷,但眉宇間那因劇痛而緊鎖的痕跡,似乎舒緩了些許。
更為玄妙的是,在他意識的最深處,那場與玄冥的最終決戰(zhàn),那燃燒生命斬出的一劍,那劍靈初醒即殤的悲壯,并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去,反而如同被反復錘煉的鋼鐵,變得更加清晰、深刻。一種超越了單純劍招、觸及法則層面的明悟,如同沉睡的種子,在他沉寂的劍心中悄然孕育。那不是毀滅,也不是守護,而是兩者在極致沖突后達成的一種微妙平衡,一種……審判與新生并存的意境。
與此同時,云薇的狀況則呈現(xiàn)出另一種復蘇的景象。
凈塵蓮臺所化的乳白色光暈已完全融入她的四肢百骸,與她那幾乎斷裂的靈魂和“星核之種”的殘留緊密交織。這光暈不再僅僅是滋養(yǎng),更像是在進行一種本質上的“修復”與“升級”。她靈魂上的裂痕被一種蘊含著“源初”氣息的柔和力量緩緩彌合,變得更加凝實、通透。那微弱的“星核之種”不再只是散發(fā)生機,其核心處,那點曾引動“虛無之線”的起源之光,雖然黯淡,卻變得更加純粹,仿佛去除了所有雜質,只留下最本源的“存在”之意。
她體內那縷因引動“虛無”而殘留的毀滅意境,并未被驅逐,而是被這新生的、更強大的靈魂與“星核”力量緩緩包裹、馴服,如同兇獸被套上了枷鎖,轉化為一種深藏于內的、對“終結”與“歸墟”的深刻理解。這理解并未讓她變得毀滅,反而讓她對“生機”的認知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——生與死,本就是一體兩面。
她的地脈感知,在沉睡中自發(fā)地擴張、深化。不再局限于能量的流動與節(jié)點,她開始模糊地“聽”到這片土地的記憶,感受到星辰的呼吸,甚至能隱約捕捉到那遙遠落云山方向,無數(shù)信念匯聚而成的、如同溫暖潮汐般的“修正之力”正持續(xù)不斷地涌來,加固著她與這個世界的聯(lián)系。
【太好了!看起來都在好轉!】
【蕭將軍的經(jīng)脈好像在重修?這是因禍得福?】
【主播的靈魂感覺被強化了,星核之種也變得更純粹了?!?/p>
【寒螭大佬真是最佳保鏢,一動不動守了這么久?!?/p>
【他們什么時候能醒???急死我了!】
冰層,又融化了薄薄的一層。已經(jīng)可以隱約看到蕭徹指尖微微動彈了一下,云薇的睫毛似乎也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絲。
……
落云山,新胤王朝臨時都城——“啟明城”。
這座以原隱龍澗盆地和部分落云山區(qū)域為核心建立起來的城市,雖處處可見新建的痕跡,卻已初具規(guī)模。房屋井然,街道平整,來往行人臉上雖帶著重建的艱辛,更多的卻是一種充滿希望的朝氣。
皇宮(暫時仍由原本的指揮所擴建而成)深處,星晷之殿已成為王朝最核心的禁地。
秦蒼如今已受群臣推舉,暫攝攝政王之位,處理國政。但他每日必會抽空來到星晷之殿,與方樾、墨淵一同觀測星圖,搜尋那葬星戈壁深處的生機信號。
“波動比昨日又清晰了一絲!”方樾指著星圖上那個持續(xù)閃爍的翠綠光點,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喜悅,“雖然依舊微弱,但穩(wěn)定性在增加!殿下和將軍,定然在恢復!”
墨淵捋著胡須,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:“遠古遺跡非同小可,其內時間流速、能量環(huán)境皆與外界迥異。他們在其中療傷,或許外界一日,內里已過旬月??催@生機復蘇的脈絡,沉穩(wěn)而堅定,并非強行催谷,乃是根基重塑、破而后立之兆!待他們歸來,實力恐怕將遠超以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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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蒼重重一拍石桌,聲如洪鐘:“好!如此甚好!傳令下去,戈壁遠征隊再加派一隊精銳護衛(wèi),攜帶更多靈藥物資,務必確保接應之路萬無一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