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源初之眼”高懸蒼穹,如同冷漠的天道化身,其無形的威壓籠罩四極。東海之上,“逐光號”與“星痕號”在那天地之威的注視下,如同被凍結(jié)在琥珀中的飛蟲,所有系統(tǒng)都在超負荷運轉(zhuǎn)的邊緣掙扎,那毀滅性的主炮能量最終未能發(fā)出,被迫強行消散于艦體內(nèi)部,引發(fā)了一陣劇烈的能量紊亂和內(nèi)部損傷。
兩艘巨艦第一次顯露出了狼狽,它們不敢再停留,引擎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轟鳴,拖著有些踉蹌的艦體,倉惶向著遠海深處退去,直至退出那令人心悸的威壓范圍,才重新隱匿起來。
新胤境內(nèi),劫后余生的慶幸并未持續(xù)太久。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蒼穹之眼,也感受到了那令天地變色的力量。民間將其視為神跡,視為王朝得到上天庇佑的象征,一時間,士氣大振,之前因戰(zhàn)爭重壓而產(chǎn)生的些許動搖和恐慌被暫時壓下。
但礪鋒殿內(nèi)的核心重臣們,心情卻遠比民眾沉重。
“陛下,‘源初之眼’雖暫時逼退了元央巨艦,屏蔽了信號,但其消耗……”墨淵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憂慮。作為“蔽天計劃”的主要執(zhí)行者之一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維持那只“眼睛”的存在,以及支撐覆蓋全國的天地屏障,對地脈本源的消耗是何等恐怖。那并非無源之水,無本之木。
方樾補充道,臉色同樣凝重:“根據(jù)各地節(jié)點反饋,地脈能量的流速比預期快了近三成。按照這個速度,即便沒有外部干擾,我們的‘蔽天’屏障,最多也只能維持……一年?!?/p>
一年!
這個時間,如同一柄冰冷的匕首,抵在了每個人的咽喉。
一年之后呢?地脈能量耗盡,“蔽天”屏障消失,屆時,新胤將失去最大的依仗,徹底暴露在元央帝國的兵鋒之下。而誰又能保證,元央帝國的援軍,會在一年之后才抵達?
“我們必須在這一年內(nèi),找到徹底解決危機的方法?!痹妻钡穆曇魩е唤z沙啞,連續(xù)的精神消耗與巨大的壓力,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蒼白,但眼神卻依舊銳利如初,“或者,找到能替代地脈能量,維持‘蔽天’屏障的方法。”
替代地脈能量?談何容易!地脈乃是世界本源顯化,是這片天地億萬年積累的靈機所在。
殿內(nèi)再次陷入了沉默。一種時間流逝的滴答聲,仿佛在每個人心中響起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壓抑中,負責監(jiān)控“源初之眼”與深空信號的巡天司,帶來了一個既在意料之外,又在情理之中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“陛下,王爺,‘源初之眼’屏蔽了元央帝國的主動信號發(fā)送,但是……我們監(jiān)測到,在屏障之外,似乎存在一種……極其微弱、但持續(xù)不斷的……被動定位信標?!?/p>
“被動定位信標?”蕭徹眉頭緊鎖。
“是的?!毖蔡焖局鞴俳忉尩?,“這種信標并非主動發(fā)出,更像是一種……身份識別或者黑匣子記錄裝置,在特定條件下(比如主信號中斷),會以一種極低功耗、極難察覺的方式,持續(xù)向外發(fā)送最基本的坐標信息。元央帝國的援軍,很可能不是依靠之前的主動信號,而是依靠這種被動信標進行最終定位!”
這個消息,如同又一盆冰水澆下。
他們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,屏蔽了主動信號,卻可能忽略了這種如同跗骨之蛆的被動信標!這意味著,元央援軍依然有可能鎖定他們的位置!
“能否干擾或屏蔽這種被動信標?”云薇立刻問道。
巡天司主官面露難色:“難。其信號頻率和方式與我們已知的任何技術(shù)都不同,且極其隱蔽,混雜在宇宙背景輻射中,幾乎無法分辨,更別提干擾。除非……我們能找到信標的源頭并將其摧毀?!?/p>
源頭?信標的源頭,很可能就在那兩艘隱匿的元央巨艦之上!這意味著,要想徹底斷絕被定位的風險,就必須……擊沉“逐光號”與“星痕號”!
這個結(jié)論,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。以新胤目前的力量,在“源初之眼”無法直接用于攻擊(其力量主要用于維持屏障和威懾)的情況下,主動出海尋找并擊沉兩艘戒備森嚴的巨艦,成功率微乎其微,幾乎等于自殺式攻擊。
似乎無論他們?nèi)绾螔暝瑲绲年幱岸既缬半S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