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蒼涼、古老、仿佛用某種巨大號角吹響的聲音,穿透了狂暴的風(fēng)嘯,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!那號角聲似乎蘊(yùn)含著某種奇特的力量,竟讓周圍狂暴的沙暴為之微微一滯!
緊接著,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
側(cè)前方那不斷擴(kuò)大的流沙漩渦,竟然緩緩?fù)V沽藬U(kuò)張!翻滾的沙粒仿佛被無形的手撫平,露出了那個黑黢黢的、直徑約丈許的洞口。洞口邊緣,出現(xiàn)了更多身影。
他們大約二三十人,男女老少皆有,全都穿著用粗糙麻布和獸皮縫制的、遮蔽全身的沙色長袍,臉上覆蓋著防沙的面巾,只露出一雙雙在風(fēng)沙中依舊明亮的眼睛。他們的皮膚是長期經(jīng)受過風(fēng)沙洗禮的古銅色,手中拿著奇特的武器——有的是磨尖的獸骨長矛,有的是鑲嵌著黑色石片的彎刀,甚至有人拿著類似骨笛的物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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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首的一人,身形高大,手中握著一支近一人高、由某種巨大彎曲獸角制成的號角,剛才那平息流沙的蒼涼之聲顯然正是由此發(fā)出。
這些沙民看著在沙暴中掙扎的隊(duì)伍,眼神中充滿了警惕、好奇,以及一絲……難以言喻的悲憫?
他們并未立刻靠近,而是迅速分散開來,以一種奇特的步伐在流沙邊緣行走,同時將手中一些閃爍著微光的粉末撒入沙中。那粉末一接觸流沙,便發(fā)出輕微的滋滋聲,原本蠢蠢欲動的流沙竟然徹底穩(wěn)定下來。
號角聲再次響起,這一次變得舒緩而具有指引性。那名高大的沙民首領(lǐng)朝著蕭徹等人的方向,用力揮了揮手,指向那個黑黢黢的洞口,示意他們跟上。
“將軍?”秦蒼看向蕭徹,眼中充滿驚疑不定。這些突然出現(xiàn)的沙民是敵是友?那洞口之后又是什么?
蕭徹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沙民。他們的動作帶著一種古老的韻律,與這片荒漠似乎融為一體,眼神雖警惕卻并無赤裸的惡意。更重要的是,他懷中的鏡碎片,在號角聲響起時,傳來的不再是警示的刺痛,而是一種奇特的、平和的共鳴感。
沒有時間猶豫。沙暴雖有短暫的平息,但隨時可能再次爆發(fā)。
“跟上他們!”蕭徹當(dāng)機(jī)立斷,一把抱起云薇的擔(dān)架,率先朝著洞口走去。
秦蒼咬牙,立刻指揮剩余的隊(duì)伍,攙扶著傷員,牽著受驚的牲畜,快速跟上那些沙民。
洞口向下延伸,是一條人工開鑿的、粗糙卻穩(wěn)固的階梯,深入地下。一進(jìn)入洞內(nèi),外界風(fēng)沙的呼嘯聲頓時減弱了大半,一股陰涼卻帶著土腥氣的空氣撲面而來。
沙民們在前方沉默地引路,手中的發(fā)光粉末如同星火,照亮了幽深的通道。通道兩壁刻滿了粗糙古老的壁畫,描繪著先民祭祀、與巨大沙獸搏斗、以及崇拜某種地底光芒的場景,風(fēng)格狂野而原始。
向下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眼前豁然開朗!
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。
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,穹頂高懸,鑲嵌著許多能發(fā)出柔和白光的奇異晶體,提供著照明。洞窟中央是一片罕見的、清澈見底的地下湖,湖邊生長著一些發(fā)光的苔蘚和奇異的、不需要陽光的蕨類植物。周圍依著巖壁,開鑿出了無數(shù)大大小小的洞穴,顯然是這些沙民的居所。空氣中彌漫著水汽、植物和煙火的氣息,與外界灼熱的死亡沙漠判若兩個世界。
這里竟是一處規(guī)模不小的地下綠洲!
看到蕭徹等人進(jìn)來,洞穴中又走出了更多的沙民,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,尤其是被蕭徹小心翼翼抱著的、昏迷不醒的云薇。
那名手持獸角號角的沙民首領(lǐng)摘下了面巾,露出一張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、皺紋深刻卻目光睿智的臉龐,看年紀(jì)約有五六十歲。他走向蕭徹,目光落在云薇身上,眉頭緊鎖,用帶著濃重口音、卻依稀能辨的古老胤語說道:“外鄉(xiāng)人……你們驚擾了流沙之靈,也帶來了……不該帶來的東西?!?/p>
他的目光并非看向云薇,而是看向蕭徹懷中那包裹著鏡碎片的軟布。
蕭徹心中一動,將云薇輕輕交給蘇芷,上前一步,抱拳道:“多謝長者出手相援。我們被仇家追殺,誤入此地,絕無惡意。請問長者,方才所言‘不該帶來的東西’是?”
老首領(lǐng)深邃的目光看著他,緩緩道:“那是……灼熱之源,也是毀滅之引。它在呼喚……也在吸引?!彼D了頓,指向洞窟深處一個被厚重獸皮簾子遮擋的洞口,“她的傷……尋常方法無用?;蛟S,‘地母之祭’能暫時穩(wěn)住她消散的生靈之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