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四章 雨水（一）（第2頁）

唯見長兄睡大覺?！?/p>

錢與齡與淑儀愣了一下后，對視片刻，都不由笑起來，錢與齡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了。

這首詩很快在王、錢兩家傳開，人人都贊小貞儀靈秀聰慧，王者輔更是夸了又夸，親自把著貞儀的手，將那首孩童詩題在了畫上。

楊瑾娘聽說那些對女兒的夸贊也很歡喜，王錫琛也道女兒有讀書作詩的天分。

唯有王元因此挨了頓打。

動手的是王錫瑞：“豈有此理……你五歲的二妹妹都會作詩了，你這逆子還在睡大覺！”

王錫瑞打罷，去尋父親訴苦。

老爺子寬慰他：“既不是做學(xué)問的料，也不必勉強(qiáng)……腦袋空空，日子輕松嘛?！?/p>

王錫瑞：“父親，昨日兒子考他功課，不過是考了首長歌行，問他一句‘少壯不努力，老大徒傷悲’前一句是甚么，您猜他怎么答？”

王者輔倒也有些吃驚了：“這也答不出么？”

王錫瑞痛心疾首：“只是答不出，痛快認(rèn)了也就罷了，可他絞盡腦汁卻答——俗話說得好！”

王者輔沉默了片刻，捋了捋胡須，似在思考祖墳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，末了嘆口氣，也不再強(qiáng)行寬慰長子——腦子空空本沒什么，但空到這般地步，他通常也是建議打的。

于是，當(dāng)晚王元又挨了一頓。

屁股開花的王元，在床上趴到第三日，忽然跳起來去追橘子，一路狂奔追到園子里，橘子火速爬到樹上躲避追殺。

王元一手捂著屁股，一手指向橘子，痛斥橘子放走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只畫眉鳥。

橘子倍感冤枉，它才不是要放走，它本打算吃掉的！

趁王元不備，橘子跳下樹去，直奔寄舫書屋，去尋貞儀庇護(hù)。

王家的日子吵鬧又平靜，秋去冬藏，幾場雪后，很快又來到了一年立春。

嶄新的六歲貞儀偷偷慶幸，去年沒過五歲生辰，果真有用，盧媽媽好像忘了要替她纏足的事了。

然而孩童世界里的“災(zāi)難”，總是毫無預(yù)兆突然降臨。

正月中，小雨節(jié)氣如期而至，貞儀還未來得及起床時，就被橘子吵醒了。

貞儀睜開眼，橘子如臨大敵地朝她叫著。

貞儀坐起身，透過開了一扇的窗子往外看，只見阿娘正站在院中與盧媽媽說話，而盧媽媽手中赫然捧著一疊白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