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行。
這劇情,它要推,我就偏不推。
要殺我,我就裝死。
我是覺醒型男主沒錯,但覺醒的是——一身反骨。
臉邊的風聲呼呼作響,卻不比我內(nèi)心的喧囂——風蕭蕭兮易水寒。
我環(huán)顧四周,忍不住扶額長嘆。
三個月前,我還以為自己就是這大盛王朝赫赫有名的南宮大將軍府里的小少爺。
開篇就是在南宮府里作天作地的一日——
我一生氣就想拿著馬鞭抽人,可是此刻,我卻想殺人!
若不是他跟我說傷得只是左手小指頭指甲蓋上那一丁點兒殼,我早沖去那什么狗屁樂坊,把他們招牌砸得稀巴爛,再把老板綁來抽上三天三夜,皮扒三層,筋挑九寸,叫他求生不得,求死無門!
誰叫他們賣的那勞什子六弦琴,竟敢傷了我擱在心尖尖上的好蓮公子!
京中上下,誰人不知,誰人不曉,蓮兒生是我南宮恭的人,死了也是我南宮恭的鬼。誰敢動他一下,那便是茅廁點燈籠——專門找(屎)死!
當然,我是不會告訴你,他們那些人怕我,并非因為我本人多么威風八面、睥睨群雄,而是因為我背靠大樹好乘涼。
“南宮府里燉個湯,京城活雞不留三?!闭f的便是我們財大氣粗、位高權(quán)重的南宮府,且不說我爹是侍奉兩朝的定國大將軍,我的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如今更是被當今圣上親封為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”四大統(tǒng)將,分別鎮(zhèn)守在大盛王朝的東西南北四面邊關(guān)。
所以,如今朝廷暫時沒空給我塞個肥缺,我這個最小的,就被放養(yǎng)在將軍府,好吃好喝、無官一身輕。
順帶——也放養(yǎng)了一院子的男寵。
是的,我南宮恭,自小便不喜胭脂水粉的姑娘,偏生喜歡那艷冶嬌俏的男人,最好一雙狐貍眼,一張小桃唇,說起話來能把人骨頭酥得發(fā)響。
譬如今朝這最得我心的好蓮公子,便是此中翹楚。
此刻他正趴在我懷里,哭得那叫一個“梨花帶雨雨打芭蕉”,一顫一顫的,眼角淚痣都濕成了墨點,偏那一頭烏發(fā)順著我肩頭滑來晃去,癢得我只想打噴嚏。
我一邊忍著,一邊心疼得要死,抬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,語氣溫柔得仿佛我是他娘:“乖,那破琴我這就叫人拿去劈了扔柴房,你別哭了,讓我看看你那指甲蓋,爺給你抹藥?!?/p>
這世上最不能碰的,一是我老爹的兵符,二是我蓮兒的玉手。
誰碰,誰死。
蓮兒扭捏了半天這才把臉抬起來,一雙盈滿水光的狐眸委屈地看著我,臉色比院里的梨花還要白上三分,顯得那朱唇更是妖紅。心頭一顫,我連忙從案上抓過那瓶太醫(yī)院巴結(jié)我爹時孝敬的玉瓷瓶,倒出指甲蓋大的膏藥,捻在指腹上,溫溫熱熱地湊過去抓住他左手,心疼道:
“爺給你抹藥,乖,別怕?!?/p>
本來只是掉了一小片指甲蓋的邊邊,可是我會疼人,硬是把這跌打損傷的上好膏藥給弄來了。
“嘶——”蓮兒一聲驚呼。
我趕緊抓住他的手,瞪眼怒道,“弄疼你了?那庸醫(yī)我非宰了他不可,說什么無毒無痛,狗都比他懂藥理!
“不是,”他耳尖微紅,聲音細弱蚊吶,“爺,您……壓到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