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望去,那張榆木高椅還在,但椅旁,華商和蓮兒一左一右站著——
一個睜大了眼,像剛剛從一場夢魘中醒來;
一個皺眉沉思,神色陰晴不定。
唯有供桌之下,陶罐已裂作數(shù)片,殘紅如墨。
“你們……”我心頭狂跳,驚聲叫道:“怎么回事兒?!
“噓?!鄙弮撼雎?,語氣低得像怕驚動什么。
他蹲下身看了眼那碎裂的陶罐,指尖撥了撥一枚碎片,輕聲道:“是這個。你撞碎了它,才破了陣?!?/p>
“陶罐……不是貯言的嗎?!”
蓮兒緩緩道:“那罐,名為‘貯言’,實則藏魂?!?/p>
“方才我等交談,并非僅為陣解?!?/p>
他目光落在地面殘片之上,“那罐在我們一問一答之際,抽取神識,困于其中。若再多言數(shù)句,怕是魂神盡陷,再難脫身?!?/p>
華商一拍折扇,啐道:“好個破罐,里頭造得如此精巧,竟是雙陣齊下,一為言引,一為魂攝。”
我張了張嘴,只覺口干舌燥,片刻說不出話來。
蓮兒終于輕嘆一聲,站起身,看向我腳下時卻目光一凜。
“那我為何……竟出現(xiàn)在陣心?”
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腳下,紅線環(huán)繞,正是陣中之眼。
兩人一時都沒出聲。
“……你不會是,腳滑滑進(jìn)來的?!比A商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。
“我滑你祖宗!”我罵出聲來,“這破陣都能鎖言攝魂——怎么不順便送我回京?。?!”
“你還真想走了?”
蓮兒瞥我一眼,語氣淡淡。
我打了個冷戰(zhàn),立馬閉嘴。
蓮兒看了我一眼,眸色微沉,卻終究輕輕一笑:“幸虧你……把它打碎了。否則再過一刻,我們?nèi)齻€,就真可能一個都走不了。”
我冷汗潸潸,轉(zhuǎn)頭看那供桌上的最后一寶——
繡有長短腳印的舊布帕,帛色泛黃,邊角卷起。
“下一件是……此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