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剛想翻墻,哪知腳下一踩,踩著貓尾了。
“喵嗚——”那貓一叫,我腿一抖,差點整個人摔進旁邊的花圃。
木蒼離一把拉住我,忍不住笑出聲來:“你這膽子,也配破案?”
“廢話!”我捂著胸口,“這年頭貓都快比人精了,說不定真認得我長相呢!”
院門竟未上鎖。我們輕輕推門而入,一股陳年書卷的味道撲面而來,伴著檀香和老木頭的氣息,像是走進了誰的舊夢。
正廳陳設極素,一張方桌,兩架舊書柜,墻上掛著的幾幅字畫已經(jīng)泛黃,邊角還卷了毛。角落簾子后,隱約見一張繡床,棉被疊得整整齊齊,看著許久沒人動過。
“這里……就是李青生前的屋子?”我輕聲問。
顧子續(xù)點點頭:“她自幼體弱,常年在這書閣養(yǎng)病抄經(jīng)。劉小姐常來陪她,兩人幾乎形影不離。”
我緩緩掃過室內(nèi),只覺這房雖簡,卻比尋常閨閣更寡淡些,陳設樸素得幾乎像個男子的書房,唯有角落一盆水仙花,淡淡吐香,添了一絲女兒氣。
只是那花,卻似是新?lián)Q的。
我心頭一動,朝那花盆下探去。
我蹲下身,將那盆水仙小心搬開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木板微微隆起一角。
“來?!蔽页旧n離使個眼色。
他俯身細看,指尖一扣,木板應聲而起。底下藏著一個小暗匣,已被包漿磨得光滑,蓋子緊密,似是常年開啟。
我小心將其取出,拂去灰塵,揭開蓋子,里頭赫然躺著幾封書信,皆用雪白素紙,紙邊已微微泛黃,一看便是頗有些年月。
顧子續(xù)低聲道:“果然有信。”
我將最上面那封抽出,展開細看。
青言啟:
春花已謝,夏雨將至,回想去年之約,猶在眉間。世人眼中,男女之情皆有綱常,我不知我們算作何等情分,只知你若肯等,我便不走。若那日你真離去,我也不會再求你回頭。你知我性子,我不愿你妥協(xié),也不愿你委曲求全。
此處無我二人之地,但我可有你,已勝千金?!獎⒆?/p>
我讀完,只覺喉間發(fā)緊,許久才低聲道:“這信……并非寫給什么卓家三子的?!?/p>
木蒼離湊過來看,一目而盡,眼神也沉了幾分:“文筆是女兒家的,措辭卻……不像尋常閨閣寫給意中男子的?!?/p>
我點頭,心頭隱隱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——這信,字字句句透著真情,但那情意里,藏著隱忍與退讓,不似女子向男子傾訴,反像是……并肩者,告別時最后一言。
“若無旁人知曉,還真叫人看成尋常兒女私情了?!蔽覍⑿判⌒氖栈叵恢校翱蛇@字跡我認得,與案中胭脂盒底那封短箋筆意一致,都是劉小姐所寫。”
這時,屋外忽響起一陣咳聲。
我們驀地一驚,轉頭望去,只見門口立著一位瘦削老者,手中執(zhí)燈,神情冷淡,卻不怒。
他須發(fā)皆白,衣著卻整潔素凈。燈火映著他臉上刻痕,一雙眼眸沉若秋水。
顧子續(xù)低聲一喚:“李堂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