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一眼顧子續(xù)與木蒼離,小心試探:“劉小姐與李青的交情,是否……比旁人以為的要更深一分?”
春娘臉色微變,卻很快又鎮(zhèn)定下來:“她們自幼識于經(jīng)館,情同姊妹,讀書抄經(jīng)、觀燈賞花,無話不談。只是后來……李小姐身體愈發(fā)羸弱,來往便漸少了?!?/p>
“那卓家三公子呢?”
春娘眸光動了動:“他也常在。三人都喜詩書,時常在懷素堂對文……不過近些年,卓三公子參軍遠(yuǎn)行,便沒再出現(xiàn)過了?!?/p>
“可你家小姐為何藏著那枚玉扣?”我接話問。
春娘沉默片刻,終于輕聲道:“那玉扣是李小姐所托,讓我親手交到劉小姐手上。她說——她信得過的,只有小姐一人?!?/p>
我一怔:“……她為何不自己給?”
“李小姐那時……”春娘垂下眼簾,聲音輕得仿佛風(fēng)中細(xì)語,“……她早已身染沉疴,命在旦夕?!?/p>
我心頭一震,忍不住追問:“所以……她真的已經(jīng)病逝了嗎?”
春娘身子微微一僵,那雙哭腫的眼猛地抬起,像是被什么觸到了逆鱗。
“是?!彼摽诙觯曇裘黠@遲疑了一瞬。
我緊盯著她:“可她……是何???又是何時過世?都找了哪些醫(yī)館大夫瞧過?”
春娘卻仿佛聽到了某種忌諱之語一般,整個人驀地收聲,眼神從驚慌轉(zhuǎn)為決絕,直挺挺地坐回原地:“你們問的我已說了。至于小姐之死,與李家、卓家皆無干系……若你們當(dāng)真為她好,就別再擾她清凈了?!?/p>
顧子續(xù)卻并未起身離開,而是靜靜看了她一會兒,忽道:“你方才說,李青與劉小姐情誼甚篤。那她們之間,可曾通信?”
春娘身子一顫,抬起頭,眸中仍殘著哭意:“回主簿大人……有過?!?/p>
我一聽精神一振,連忙追問:“信呢?還留著嗎?”
春娘咬了咬牙,低聲道:“姑娘去世前,我曾在她房中見過一小匣子,說是存著往年抄詩換句之書信。我一時好奇翻過一兩封,但多是春日泛舟、夏夜話舊,文墨溫雅……后來那匣子忽然不見了,小姐說,是借給李小姐了。”
我與顧子續(xù)對視一眼。
“那匣子,李小姐可曾還回來?”顧子續(xù)問。
春娘眼神一滯,緩緩搖頭:“再未見過。”
木蒼離道:“你可還記得,那些信落款如何?”
春娘抿唇,許久才低聲道:“有的落了年月,多在兩三年前。李小姐生病前后便極少提筆,后來說話也少了……最后一封,小姐看完就哭了,什么都沒說,只讓我將信燒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