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聲音逐漸虛浮,最后一句幾乎是帶著哽咽落下。
“可她懷著孩子!”我猛然從幕后躍出,一掌掀開藏身簾幕,喝聲如雷,“她已經(jīng)懷孕了!”
話音落下,堂內(nèi)燈火倏地大亮,將所有迷霧照徹。
劉參軍如遭雷擊,身形一晃,刀幾乎握不穩(wěn),手臂抖到不能自持。他怔怔望著棺中女兒,嘴唇顫抖著,什么話也說不出來。
蓮兒冷冷開口:“你以為她不過受了輕傷,可她這些日子一直服著‘清心丸’,那是通體寒氣凝聚之藥,久服傷骨,一旦遭撞擊,頭顱內(nèi)壓驟升……才會——爆裂?!?/p>
華商也緩緩搖著扇子,聲音透著涼意:“這不是什么邪魅索命,是你親手種下的果?!?/p>
木蒼離嗤笑一聲,語氣卻陡然寒冷,“你不是不知她懷著孩子,你是知道了,才越發(fā)不能容忍她逃婚,是不是?你怕丟人,怕她讓你劉家蒙羞?!?/p>
“可她那日不過是想走,只是想安安靜靜地,跟她心愛之人遠走天涯。”我低聲道,“她甚至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訣別信,早就寫好了放在胭脂盒底下,她……根本沒打算回來?!?/p>
劉參軍手一松,佩刀“鐺”的一聲跌落在地,聲音驚破死寂。他頹然跌坐堂前,一聲不發(fā)。
堂中眾人皆默然。三司主官緩緩起身,面色肅然:“劉參軍因私情掩罪,誤傷性命,事后又冤人入獄,并捏造鬼怪之說,妨礙官府查驗,構(gòu)成欺下犯上、有失將官之職的重罪,定當(dāng)具文報呈京臺定斷,以正律法?!?/p>
顧子續(xù)接聲道:“自即日起,劉府暫由刺史府接管看押,證物封存、尸檢存檔、證人分別錄口,所有相關(guān)人等,于七日內(nèi)不得出城?!?/p>
劉參軍伏在地上,終于低低吐出一句:
“我只是想……保她清白?!?/p>
“可你毀的,是她的命?!蔽艺f。
春娘已癱倒在地,李青則眼神呆滯,仿佛還未從驚魂之中回神。
劉參軍怔怔坐在堂上,仿佛失去了所有氣力,眼中淚意翻滾。
他顫聲道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護住她……不讓旁人知道,她與那人……有那等事……”
“她,是你女兒。”我沉聲道。
堂外,夜風(fēng)獵獵,靈柩在月下沉默。
而我們,終于揭開了那場“鬼祟”背后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