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雁城大門敞開,一縷血色殘陽灑在城墻上,仿佛整個城池都浸在一鍋未洗干凈的老紅湯里。
我們三人并肩進了城。
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,街上鋪子還在,茶館照開,小販叫賣不絕。但就是有那么一點說不清的詭氣,像一只蜈蚣鉆在脖子里,隔著皮膚都能感到它那細密的腳蹬子在爬。
蓮兒目不斜視地走在最前頭,華商折扇半掩,看起來風輕云淡,只有我一路望風觀影,生怕突然跳出個假教主追債。
我們找了家像樣的旅館住下,放好行李,蓮兒與華商就說要先去西壇分部摸清情況。蓮兒臨出門前瞥了我一眼,淡淡道:
“你,別亂跑。”
我立刻正襟危坐:“我坐到你們回來為止!”
他們剛出門,我下一秒就牽了馬走后門,直奔出城方向。
不是我不講信用,我是真的講信用!我是要出城跟我大哥南宮伯報信!
我們早就說好了,我有五天時間把紫玉佩拿回來,五天一過,他若沒等到兵符,就立刻按照“血蓮教全體綁架我南宮恭”的報復標準,拔營起兵,順帶一把燒光蓮兒的老巢。
現在四天零十個時辰過去了,我不打招呼跑出去報個信也很合理吧?
我正牽著馬繞過后巷,忽然聽見“汪”地一聲。
我心頭一凜,低頭一看,一條臟兮兮的黃狗蹲在墻角,黑眼珠盯著我,仿佛下一句就是:
“汪,偷玉的!”
我嚇一跳,后退一步:“你、你別跟著我,我是個凡人!”
結果那黃狗竟然張口說話了,聲音嘶啞中帶著點陰陽怪氣:“尊客何須驚慌,我家主人有請?!?/p>
我:“妖狗!你是妖狗!你是不是看出我偷玉計劃了?!”
“偷不偷玉我不管?!秉S狗轉身走了幾步,又回頭,“你若不來,我家主人可要親自來請了?!?/p>
我滿頭冷汗,遲疑了幾秒,腦子里那條“別作妖”的理智線啪地一聲斷了,牽著馬跟了上去。
狗一路引我繞出幾條老巷,又走了一段荒路,最后來到一座——
“這是……王府嗎?”我看著那宅門高墻,雕欄畫棟,匾額上寫著“清蔭堂”三個金漆大字,氣派得不像是人住的,更像是哪位清朝太后的養(yǎng)老別苑。
黃狗沖我叫了一聲,下一秒,它一腳踏入門檻,身形一晃,竟消失不見了。
我:“?”
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從中走出一位七旬老仆,身著整潔粗布衣裳,白眉低垂,神態(tài)恭謹,笑容溫和得仿佛我不是一個外人,而是他家常年投喂的座上賓。
“貴客遠來,主人設宴相待,懇請入內?!?/p>
他這聲“貴客”叫得太殷勤,我腳底下的草鞋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我狐疑地被請進廳堂,腦袋卻不停在轉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