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月紅。”
兩個(gè)字像是從賬頁里蹦出來似的,直往我眼里鉆。
我心里當(dāng)即涼了一半?!@不是八王爺當(dāng)初給我和大哥下的毒嗎?
那毒名兒乍一聽還挺風(fēng)雅,實(shí)則陰狠毒辣。大哥昨日才說要去藥鋪查探月月紅的來歷,我本以為那是藥鋪秘料,哪知竟在西壇的賬簿里見著!
我屏住呼吸,繼續(xù)往下看,只見賬面寫得清清楚楚:
“本月入庫:月月紅三十錢。
出庫:十六錢?!?/p>
寫賬的人筆跡端正,好似在寫米糧鹽巴一般,平淡無奇,可在我眼里,卻像炸雷般滾過胸口。
“好家伙……難不成這毒,還成了明面上的生意?”
我心里一邊發(fā)怵,一邊掂著賬簿,趕忙快步朝外頭去。
西壇里人來人往,我一路鉆到大堂,尋到正在撥算盤的華商,二話不說,把賬簿啪地一聲攤在他面前。
“華兄!快看快看,這、這月月紅——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
華商抬頭,眉峰一挑,手指在算盤上一頓,聲音不緊不慢:“……你打聽它作甚?”
我被他那一雙冷冷的眼盯著,心口直發(fā)毛,趕緊干笑兩聲,指尖在桌面上撓來撓去。
“這、這個(gè)嘛……我就是隨便看看,純屬好奇,好奇!哎呀,華護(hù)法您也知道,我平日里學(xué)識淵博,興趣廣泛,醫(yī)藥花卉什么的,略知一二,見著這‘月月紅’,名字挺雅致的,忍不住就、就想打聽打聽?!?/p>
我這話一出口,連自己都嫌虛。
華商盯了我一會兒,忽然嘴角一勾,算盤珠子“噼啪”一串,淡淡來一句:
“怎么,你不會是想拿去用在我家教主……不,‘你的夫人’身上吧?”
我差點(diǎn)把舌頭咬斷,連聲擺手:“哎哎哎!我天生仁心宅厚,怎么會干那種缺德事!我只是——只是單純地……”
話音未落,身后傳來一聲冷冷的哼。
我脊背一僵,緩緩回頭,就見蓮兒不知何時(shí)立在門口,眉梢眼角都透著寒意。
他步子不急不緩地走進(jìn)來,語調(diào)卻是咬字極重:
“再敢胡亂稱呼……本座就撕爛你的嘴?!?/p>
空氣瞬間凝固,我腦子一空,幾乎條件反射喊:“是,夫——”
說到一半,急忙改口:“……是,教主!”
蓮兒目光冷冷掠過我,似乎對這聲“教主”也不甚滿意,偏生他耳尖微微泛紅,一副死不肯認(rèn)賬的傲嬌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