輪到我——
一個……干巴巴的、皺成球的饅頭。
還硬。像能砸死耗子。
“……”
我愣了好幾秒,下意識抬頭問:“……菜呢?”
獄卒面無表情:“沒了?!?/p>
我懷疑自己聽錯了:“啥?你是說沒了,還是說沒給?”
“都一樣。”
我抱著饅頭,努力跟那香噴噴的肉湯作最后的告別,嘴里嘀咕:“不對吧,我跟他們是一伙的,不能同罪不同餐?。窟@……這是歧視!”
獄卒挑了挑眉,看都不看我一眼:“你是他們一伙的?嗯,看不出來?!?/p>
說完轉(zhuǎn)身走人,留下一片油香在空氣里,像專門來襯托我有多慘似的。
我抱著那饅頭,像抱著一段被命運捏皺的人生。
我把那饅頭翻來覆去端詳半天,實在嚼不下去,只好厚著臉皮挪到他跟前,笑得比牢門縫還窄:“蓮兒……你那碗湯,真香啊,讓我喝兩口?”
他抬眼,語氣懶洋洋的:“讓你喝?我不過是教主身邊的小廝,哪敢高攀南宮府的小少爺。讓少爺吃小人的湯,傳出去成什么體統(tǒng)?”
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——好嘛,當日哄大哥的瞎話,被他原封不動拿來堵我。
我忙賠笑:“我那不是權(quán)宜之計嘛,如今咱倆同吃同住同為獄友,何必講這些虛禮?你看在往日交情上——”
蓮兒挑眉,似笑非笑:“這話你要是當著你大哥說,說不定他真會信?!?/p>
——我直接噎住,連吞口水的聲音都卡在喉嚨里。
只能心里默念——先茍,茍到開飯第二輪再說。
吃完(準確來說是“啃完”)饅頭,我靠著冰涼的墻,忍不住問:“那我們就這么等著?等審?等問斬?”
我開始數(shù)落自己這一路上干的“壞事”——什么唬大哥、騙蓮兒、讓華商背鍋、幫著搶兵符……數(shù)到一半,自己都覺得結(jié)局兇多吉少。
蓮兒倒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,像是牢門外吹的不是冷風,而是春風。
他忽然側(cè)過頭,像隨口一問:“你大哥,怎么忽然要追回那塊玉?——不是你送我的生辰賀禮么?”
我心里一突,臉上還得裝從容,硬笑道:“賀禮是賀禮,可我大哥古板得很,家里有規(guī)矩:祖?zhèn)髦锊坏猛赓?。我想著……先把玉拿回去給他消消氣。等他高興了,再十里紅妝請你——呸,是再挑一塊更好的給你。”
蓮兒看著我,目光里多了分興味:“哦?那你是來討回,還是來換更好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