蓮兒說完“要肉湯我這里也有”,就慢悠悠地把碗端了過來,清亮的湯面上浮著幾片菜葉,還飄著淡淡的肉香。
我眼睛瞬間亮了,忙不迭伸手去接,結(jié)果他卻沒放手,只是垂眸看著我,聲音淡淡:“燙,自己小心?!?/p>
我愣了下,低頭一瞧——他居然用手護(hù)著碗沿,生怕我被燙著。
那一瞬間,我原本打算說的“你不會(huì)下毒吧”硬是咽了回去,只悶聲接過,喝了一口。
湯很香,也很燙,滾燙得我舌尖一顫,卻也暖得肚子一陣舒坦。
“味道……還行?!蔽矣矒沃傺b不太在意。
蓮兒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,沒有接話,但那雙眼里卻像是掠過一絲得逞的意味。
等我喝完,總算七分飽,整個(gè)人靠在墻角,困意像潮水一樣涌上來。眼皮打架之間,仿佛有人在我旁邊生了個(gè)火爐,暖洋洋的,把周圍寒意都逼走了。
我迷迷糊糊清醒了一瞬——牢里哪來的火爐?緊接著耳邊傳來細(xì)微的布料摩擦聲,我卻沒力氣睜開眼。暖意裹著我,困得我心安理得地沉下去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一道粗聲喊聲炸進(jìn)耳朵里:“知府大人喊你問話!”
我猛地一激靈坐起來,脫口而出:“下雨打雷收衣服了?”
眨眼間才意識(shí)到自己是在牢里,不是南宮府。低頭一看,自己正枕著蓮兒的肩膀——不對(duì),是大半個(gè)身子正縮在他的懷抱里。
他面色蒼白,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意。
我訕訕坐直,小聲說:“你看我都?jí)褐懔?,怎么不叫我??/p>
蓮兒涼涼瞥了我一眼:“又不是第一天壓我身上,能叫得起來嗎?”
我:“……”這話好像哪里怪怪的。
牢門口的獄卒已經(jīng)走到近前,不耐煩地又催:“大人喊你問話,快走!”
我忙擺手:“等等,喊我干什么?你確定沒搞錯(cuò)?我這種小嘍啰能知道什么?”
獄卒翻了個(gè)白眼:“大人喊的就是你,快走!”說著就要伸手來拉我。
蓮兒眼神一沉,手腕一翻,擋住了那人的手:“規(guī)矩點(diǎn)?!?/p>
那獄卒顯然不知死活,還要上前動(dòng)手。
我嚇得趕緊撲過去攔?。骸鞍ググィ瑒e別別,走走走,我跟你們走!”
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沖里頭喊:“蓮兒、華商,我過會(huì)兒就回來,別太想我??!”
華商在隔壁不耐煩地哼了一聲,蓮兒則只是半瞇著眼看著我,眼神深得讓人分不清是在擔(dān)心還是在打量。
獄卒一路押著我走,繞過長(zhǎng)廊,推開一扇雕花大門——我愣住了。
這哪是審問的地方?紅木長(zhǎng)案、絲綢屏風(fēng),桌上還擺著熱氣騰騰的酒菜,墻角吊著宮燈,暖得像春日午后。
最離譜的是——
主位上端端正正坐著的,赫然是我大哥南宮伯,雙手抱胸,神情慵懶。
李知府反倒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坐在一旁,正給大哥倒茶,像個(gè)貼身隨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