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90章 山在叫你名字的時候，別回頭（第2頁）

這不是復活，是上傳。

父親的意識早已被數(shù)字化，封存在這具生物機械融合體中，成為“清泉計劃”的主控人格——“觀測者”。

“你說要把鑰匙還給我……”她聲音發(fā)抖，“可你早就把它獻祭給了陳世昌，是不是？”

林正南的嘴角緩緩扯動，形成一個不屬于人類的笑容。

“犧牲是為了更大的秩序?！彼f，“我死那天，簽下了協(xié)議。用我的清廉之名換取青禾十年安定。只要沒有人追問真相，這片土地就不會再流血?！?/p>

“所以你就讓他們活著？”林晚秋怒指四周休眠艙，“把他們的意識抽出來當燃料？讓全鎮(zhèn)人活在虛假的安寧里？這就是你所謂的‘安定’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林正南反問，語氣竟帶一絲悲憫，“你以為扶貧款能真正改變命運？你以為法律能保護弱者？在這個地方，只有兩種選擇：要么被吞噬，要么成為吞噬者。我選擇了第三條路——讓痛苦沉睡，讓記憶靜音?！?/p>

他抬起手，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：“而你，晚秋……你是唯一一個突破閾值的人。你的‘真實之眼’不是天賦，是我臨終前植入你腦中的神經(jīng)接口激活的結(jié)果。你是計劃的意外，也是唯一的變量——‘執(zhí)劍者’?！?/p>

林晚秋腦中轟然炸響。

原來如此。

那些敏銳到近乎預知的情緒洞察，那些對謊言無法容忍的生理厭惡，并非天賜，而是繼承。

她是被設(shè)計出來的審判者。

“那你為什么讓我來？”她冷笑，“既然我是你們系統(tǒng)的一部分，為何不直接控制我？”

“因為‘執(zhí)劍者’必須自愿揮劍?！绷终涎壑袛?shù)據(jù)流驟然加速，“系統(tǒng)只接受自由意志觸發(fā)的終結(jié)指令。否則，一旦暴力摧毀核心，地脈共振將失控，全鎮(zhèn)將在三小時內(nèi)陷入集體精神崩潰——所有人會同時回憶起他們‘忘記’的死亡、背叛與暴行，瘋狂會像瘟疫一樣蔓延?！?/p>

林晚秋呼吸一滯。

毀掉它，全鎮(zhèn)發(fā)瘋；放過它，謊言永存。

而陸承宇……還是那個最深的刺。

她忽然想起視頻里，陳世昌將芯片插入他喉部的畫面。

“陸承宇也是鑰匙？”她問。

“他是聲紋載體?！绷终洗?，“純凈的情感波動源。他對你的愛越真，系統(tǒng)越穩(wěn)。每次他說‘我愛你’，都在為這個城市注入一劑鎮(zhèn)定劑。他是容器，也是祭品?！?/p>

林晚秋心口劇痛，仿佛被人狠狠剜去一塊肉。

但她沒有崩潰。

她蹲下身，從防水袋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——支教小學門口，她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藍裙子，陽光落在睫毛上，陸承宇站在臺階下仰頭望著她，眼神清澈如初雪。

她輕輕撫過照片邊緣，低聲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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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愛不是工具，是信仰?！?/p>

然后，她站起身，面向中央控制臺，按下錄音筆上的播放鍵。

陸承宇的聲音再次響起：

“晚秋，如果我回不去……記得我第一次見你，在支教小學的臺階上。你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藍裙子，手里抱著一摞舊課本，陽光照在你睫毛上，像落了一層金粉。你說，‘知識不該分貴賤’。那一刻我就知道，我這輩子，逃不過你了。”

聲波擴散，穿過金屬導管，直抵地脈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