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是父親最信任的治安隊長,如今卻是張正華手下的利刃,專司“清理麻煩”。
林晚秋沒有遲疑。
她拔出存儲卡塞進貼身暗袋,抓起桌上滾燙的咖啡杯,將整臺播放器狠狠按進沸騰液體中。
塑料外殼發(fā)出刺耳的滋響,電路短路的焦味彌漫開來。
門把手轉(zhuǎn)動。
她迅速蹲下,躲進檔案柜陰影,順手拉開抽屜偽裝成整理文件的模樣。
門開,王建軍探頭掃視一圈,目光落在冒煙的咖啡杯上。
“誰在這兒?”他聲音沙啞,帶著試探。
“我?!绷滞砬镏逼鹕?,冷眼迎上,“怎么,現(xiàn)在連省紀(jì)委干部加班也要盤問?”
王建軍怔了怔,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。
“林主任……您嚇我一跳。這機器……”
“報廢了?!彼驍嗨?,語氣平靜,“老設(shè)備,自燃。你來干嘛?”
“巡邏?!彼撕蟀氩?,“剛接到通知,最近有人擅闖技術(shù)區(qū)。”
“那你該去查監(jiān)控。”她說著,指尖悄然撫過胸口——那里藏著燒焦的婚戒,也壓著剛剛譯出的三個數(shù)字。
王建軍沒再追問,轉(zhuǎn)身離去。腳步聲漸遠(yuǎn)
同一時刻,看守所審訊室內(nèi)燈光慘白。
陸承宇雙手戴銬,坐在鐵桌前,襯衫領(lǐng)口松垮。
連續(xù)三天拒不配合,任憑調(diào)查組輪番施壓,他始終沉默如石。
直到林晚秋推門而入。
他抬眼,目光落在她頸間那枚未摘的紀(jì)檢徽章上,忽然笑了下,聲音低?。骸澳氵€戴著它?!?/p>
“你說過會等我回來。”她坐下,審訊筆輕叩桌面。
“我也以為我能?!彼鬼翱捎行┠嗵?,進去就再也洗不干凈。”
短暫沉默后,他忽然開口:“你父親當(dāng)年用身體擋住電焊槍時,我父親的槍管已經(jīng)對準(zhǔn)了你的后腦?!?/p>
林晚秋筆尖一頓。
真實之眼悄然啟動。
他的面部肌肉輕微抽動,喉結(jié)上下滑動,但瞳孔深處——那一閃而過的,并非恐懼,而是深不見底的悔恨。
“張正華說,‘留著她,總能派上用場’?!标懗杏罹従彸堕_襯衫,露出心口一道猙獰舊疤,“那一槍本該打你,偏了。我替你擋的?!?/p>
她盯著那道疤,仿佛看見十年前那個暴雨夜:工地坍塌、火光沖天、父親撲向即將引爆的焊接點……而另一個少年,毫不猶豫地推開她。
原來,早在那時,命運就已埋下伏筆。
她握緊筆桿,聲音冷得像冰:“所以你現(xiàn)在開口,是為了贖罪,還是為了保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