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秋抬頭,看見他趴在洞口,雨絲順著發(fā)梢滴在她臉上。
他晃了晃手里的U盤:“村主任的電腦里有搬遷戶的假簽名,周慕云買通了三個村醫(yī),給七十歲的老人開‘精神失?!C明,好吞掉他們的安置費?!?/p>
林晚秋把賬本往懷里攏了攏。
指尖觸到最底下那本的封皮,硬殼紙下凸著塊異物——她翻開,一張泛黃的照片飄出來:年輕的林建國穿著藍布衫,站在老槐樹下,懷里抱著個穿紅棉襖的小姑娘,正是七歲的她。
照片背面寫著“1998年春青禾鎮(zhèn)小學(xué)落成”。
“上來!”陸承宇突然低吼,“鎮(zhèn)派出所的車往祠堂來了!”
林晚秋抓著麻繩往上爬,剛夠到洞口,就聽見外面?zhèn)鱽眭唛T聲。
陸承宇拽住她的手腕,猛地一拉——她整個人栽進他懷里,后背撞在潮濕的磚墻上。
他的槍傷處滲出血,在白襯衫上洇出朵紅牡丹。
“跟我來?!彼吨籼脗?cè)門跑,“村主任說祠堂后面有個防空洞,能通到后山?!?/p>
兩人剛沖進側(cè)殿,就聽見前院傳來喊叫聲:“搜仔細了!周書記說了,活要見人,死要見——”
“砰!”
槍聲炸響。
陸承宇猛地把林晚秋按在供桌下,子彈擦著她耳畔飛過,打在香灰缸上,濺起一片火星。
她看見供桌上的關(guān)公像歪了,刀柄上纏著的紅綢被燒出個洞——和周慕云辦公室鎮(zhèn)紙的紅綢,是同一種紋路。
“周慕云親自來了?!标懗杏蠲龆道锏能囪€匙,按了兩下,“陳叔的人在鎮(zhèn)外接應(yīng),三分鐘后到?!彼皖^看她,雨水順著眉骨滴進眼里,“賬本給我,你先走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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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?!绷滞砬锇奄~本塞進他懷里,“你帶著證據(jù)沖,我引開他們?!彼鲣摴P,按下錄音鍵,“我爸爸的錄音筆還在工作,周慕云要是抓我,會說漏嘴的?!?/p>
陸承宇的手指掐進她腰里,像要把她嵌進骨頭里。
他吻了吻她發(fā)頂,聲音啞得像生銹的刀:“當年在青禾鎮(zhèn),你說‘清白是照進黑窟窿的光’?,F(xiàn)在——”他把她推出供桌,“你就是光?!?/p>
林晚秋轉(zhuǎn)身往外跑,故意踩響地上的碎瓷片。
追在最前面的保鏢喊了聲“在那”,她沖進后殿,看見墻角有口老井,井沿爬滿青苔。
她攀著井壁往下滑,指尖觸到冰涼的井水時,聽見頭頂傳來陸承宇的聲音:“往這邊!”
槍聲和腳步聲漸漸遠了。
林晚秋泡在井水里,仰頭望著巴掌大的天空,雨水落進眼睛里,咸得她睜不開眼。
她摸出鋼筆,錄音筆里傳來陸承宇的喘息,混著周慕云的冷笑:“陸少真是情深,可你以為帶著賬本就能跑?青禾鎮(zhèn)的山,埋過林建國,就能埋你——”
“咔”的一聲,錄音筆突然斷了。
林晚秋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嚨。
她爬出井時,褲腳沾了半片帶血的碎布——是陸承宇襯衫的料子。
她順著血跡往山后跑,看見老槐樹下停著輛黑色奔馳,周慕云站在車邊,手里的槍指著跪在地上的陸承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