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指甲縫里全是黑泥,說話時不敢看林晚秋的眼睛:“換了另一批……編號都對不上。我爸……我爸以前是送貨員,他說過,要是有人查鋼筋……”
林晚秋接過送貨單,燒焦的邊緣還沾著火星子。
備注欄的字跡歪歪扭扭:“貨已交周哥,錢沒到賬。”她的呼吸突然一滯——這筆順,和父親日記本最后一頁的“晚兒勿念”如出一轍。
十年前父親調任省紀委那晚,就是用這樣顫抖的筆鋒寫的留言。
“小妹?!彼プ」媚锏氖滞?,“你爸……”
“他三年前死了?!绷中∶妹偷爻榛厥?,掃帚“哐當”砸在地上,“貨車側翻,油箱爆炸??伤謾C里存著那天的運貨記錄……”她掀起藍布圍裙,從內衣夾層摸出一個塑料紙包著的U盤,“我爸說,要是有人查鋼筋,就交給姓林的?!?/p>
下午三點的項目部會議室飄著餿掉的盒飯味。
林晚秋剛把檢測報告拍在桌上,吳昊就撲過來撕成兩半:“一個臨時工的話也敢當證據?明天這棟樓塌了,我看誰負責!”碎紙片飄到陸承宇腳邊時,門“砰”地被推開。
他拄著拐杖站在門口,額角還纏著紗布——三天前工地“意外”塌方,他為救工人被鋼筋砸中。
“我以承安集團法人身份申請第三方復檢。”他聲音啞得像砂紙,卻字字清晰,“所有材料溯源記錄,必須公開?!鄙砗髢擅≠|監(jiān)站專家亮出證件,吳昊的臉瞬間白得像墻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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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轉身要走,林晚秋擋住門:“昨晚十一點零三分,你用云鏈科技的跳板IP遠程銷毀切割記錄。”
吳昊的右手本能地摸向左耳——這是他每次接完吳天明電話后的習慣動作。
林晚秋的“真實之眼”捕捉到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:“需要我調取市移動的通話記錄嗎?”
晚上七點的廢棄攪拌站像一座黑黢黢的墳。
林晚秋攥著U盤往倉庫跑時,聽見了林小妹的尖叫。
周鐵柱的臟話混著撕扯聲撞進耳膜:“小賤種!票藏哪了?”她抄起墻角的鋼管沖過去,看見林小妹被按在水泥地上,工裝領口撕開半片,露出鎖骨處青紫色的指痕。
“松手!”鋼管砸在周鐵柱后背上,他悶哼一聲滾到旁邊。
林晚秋拽起林小妹就跑,姑娘的血滴在地上,像一串暗紅的珠子。
跑到圍墻缺口時,林小妹突然栽倒:“U盤……在我這兒……”她顫抖著從懷里摸出一個濕透的塑料包,“我爸說……這是命……”
U盤插進林晚秋的手機,畫面跳出來時,她的指尖在發(fā)抖。
三個月內六批次鋼材的GPS軌跡圖上,標著“承安物流”的貨車每次都會在中途服務區(qū)停留兩小時——監(jiān)控視頻里,吊車正把原車廂吊走,換上印著同公司logo的空車。
最后一段視頻的時間點停在19:02:山路上,數輛無牌工程車正排成一列,車頭燈像野獸的眼睛,正往學校方向逼近。
腕表震動,顯示時間19:03。
遠處傳來模糊的引擎轟鳴,混著山風里飄來的柴油味。
林晚秋猛地抬頭,看見山道拐彎處亮起車燈——不是一輛,是七輛。
它們排著整齊的隊列,像某種被喚醒的巨獸,正碾過碎石路,朝著新建小學的方向,緩緩逼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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