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88章 火燒了，可魂醒了（第1頁）

濃煙裹著焦糊味灌進鼻腔，林晚秋的肺部像被火炭灼燒。

她攥緊芯片的手沁出冷汗，指節(jié)在煙霧里泛著青白——這枚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，壓著青禾鎮(zhèn)二十年的血債，壓著三萬百姓的命。

中央檔案廳的雕花木門就在前方三步遠。

她記得上周勘察時，這棟民國老樓的承重墻用的是紅砂石，比鋼筋混凝土還經(jīng)燒。

周慕云要毀證據(jù)，必定放火燒穿頂層，可這檔案廳的穹頂是雙層磚拱，撐半小時不成問題——足夠她把執(zhí)法記錄儀的數(shù)據(jù)傳進省紀委的應(yīng)急頻道。

“咔嗒?！眻?zhí)法儀的藍光在煙霧里亮起，林晚秋扯下被煙火熏黑的袖管擦了擦鏡頭。

顯示屏上她的臉模糊又清晰，左額的血痕從發(fā)際線蜿蜒到下頜，像道未干的墨。

“我是省紀委監(jiān)委林晚秋，現(xiàn)向全省通報‘深淵計劃’——”

頭頂傳來木料斷裂的脆響。

她猛地抬頭，看見雕花木梁正滲出暗紅的火光，裂紋如蛛網(wǎng)般爬向中央水晶吊燈。

燈座上的銅飾件“叮?！眽嬄洌渲幸幻恫吝^她耳畔，在墻上燙出焦黑的洞。

“周慕云，你燒得掉檔案，燒不掉人心?！彼龑χR頭提高聲音，火舌已從側(cè)墻的通風口竄進來，舔舐著陳列柜上的扶貧項目公示牌，“1999年暴雨夜，青禾鎮(zhèn)易地搬遷款被挪用三百萬，參與決策的林正德墜崖前，在筆記本里寫了‘趙嬸的傘’——”

“轟！”

天花板的木梁轟然塌落。

林晚秋本能地撲向墻角，一塊燒紅的椽子擦著她后背砸下，布料瞬間焦黑，皮肉傳來灼燒的刺痛。

她蜷縮著摸向懷中的樣本瓶，玻璃在高溫下發(fā)燙，卻被她用掌心護得嚴實。

檔案廳的門被撞開。

周慕云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動，金絲眼鏡裂成兩半，左邊鏡片掛在鼻梁上，右邊眼白布滿血絲。

他舉著改裝過的防暴槍，槍口還在冒煙——剛才那槍是沖她打的。

“把芯片交出來！”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，“你爸當年貪了兩百萬，我替他擦了二十年屁股，現(xiàn)在輪到你還！”

林晚秋扶著墻站起來，后腰的傷口疼得她直抽氣。

她望著周慕云顫抖的手指，“溯”能力在劇痛中反而更敏銳：他喉結(jié)跳動的頻率比平時快三倍，袖口沾著柴油的味道——剛才他去了鍋爐房。

“你讓趙嬸引火？”她突然開口。

周慕云的瞳孔猛地收縮。

“她打掃檔案廳時，總在擦這面老墻?！绷滞砬锏哪抗鈷哌^墻根，那里有塊磚的顏色比周圍淺些，“今天下午我撬開來，里面有她1999年的工作日志，寫著‘林鎮(zhèn)長說，扶貧款是老百姓的救命錢，誰碰誰下地獄’?！?/p>

周慕云的防暴槍晃了晃。

林晚秋趁機撲向陳列柜，抓起里面的老照片——1999年扶貧辦合影，年輕的林正德站在中間，笑得像棵挺拔的樹。

“你燒了樓，燒了證據(jù)，可燒不掉這些?！彼颜掌M執(zhí)法儀的鏡頭前，“省紀委的無人機已經(jīng)鎖定這里，數(shù)據(jù)每三秒自動上傳一次，你現(xiàn)在殺了我，只會讓更多人看到?！?/p>

周慕云的槍掉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