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61章 誰在替我呼吸（第1頁）

咸澀的海風(fēng)裹著子彈擦過耳際的嗡鳴灌進燈塔，林晚秋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枚刻著摩斯密碼的螺絲。

陸總工咳血的模樣還在眼前晃，老K扭曲的臉卻已逼近——他抄起桌上的信號槍，槍口頂在她后心。

“小七！切斷外圍信號！”老K的嗓音破了音，“瑪麗，去把?？b箱，三分鐘內(nèi)必須登艇！”

瑪麗的旗袍下擺掃過林晚秋腳背，帶起一陣香風(fēng)。

林晚秋垂眸，看見她踩碎的氰化物針管在磚縫里閃著幽藍，又瞥見老K沾著鋼筆墨水的袖口——剛才他摔斷筆時，墨漬正好濺在“海蛇盤錨”的刺青上，像滴凝固的血。

真實之眼在灼燒。

她數(shù)著老K紊亂的呼吸頻率（每分鐘42次，典型的應(yīng)激性換氣過度），捕捉到瑪麗涂著護甲油的腳趾在地板上輕點（摩斯密碼的“撤退”），更聽見燈塔基座傳來細微的震動——是陸承宇的船在鑿冰？

不，那頻率更像液壓鉗破拆金屬的節(jié)奏。

“想拖延時間？”老K的槍管戳進她肩胛骨，“你父親當(dāng)年也玩這套，結(jié)果呢？”他突然扯過鐵籠里的檔案袋，“看看這個——2013年12月5日，青禾鎮(zhèn)易地搬遷項目二期塌方，死了七個農(nóng)民工。你爸作為鎮(zhèn)長，簽了‘自然災(zāi)害’的結(jié)案報告，可爆破圖上的裝藥點……”他猛地撕開檔案，“全是人為調(diào)整過的！”

林晚秋的視線掃過泛黃的圖紙，瞳孔驟縮。

爆破點標(biāo)注的紅圈旁，有個極小的“林”字縮寫——是父親的筆跡。

可記憶里那個總把鋼筆別在左上口袋、給她講“清慎勤”三字箴言的男人，怎么會……

“他帶著證據(jù)跑了?！崩螷的拇指摩挲著圖紙邊緣，“跑到這島，建了?？?wù)器，存著所有權(quán)錢交易的記錄。然后呢？”他突然笑出聲，“他想回頭了，想把證據(jù)交給省紀(jì)委。所以蘇映雪的人炸了他的船，沉在暗河口——”

“暗河！”林晚秋脫口而出，聲音沙啞如銹鐵摩擦。

老K的動作頓住。

他盯著她，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個獵物：“你聽見了？剛才檔案袋里的留言？”他突然拽著她沖向暗門，“走，帶你去看暗河口——你爸的船就沉在那，說不定還能撈到他的骨頭！”

瑪麗的高跟鞋在樓梯上敲出急鼓，林晚秋被推著往下跑。

經(jīng)過監(jiān)控臺時，小七的手指正瘋狂敲擊鍵盤，屏幕上的B區(qū)倉庫畫面突然黑屏——他成功切斷了老K的實時監(jiān)控。

林晚秋用余光掃到他腕間的機械表：三點十七分，和陸承宇約定的突襲時間分毫不差。

“砰！”

底層鐵門被撞開的瞬間，林晚秋的螺絲尖準(zhǔn)確戳進老K握槍的虎口。

他吃痛松手，槍掉在地上，滾進第三塊臺階的縫隙——那是陸總工說的“燈塔基座第三塊磚”。

林晚秋撲過去，手指摳住磚縫，借力一掀——藏在磚下的暗格“咔嗒”彈開，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十二本藍皮賬簿，封皮上的“青禾鎮(zhèn)財政所”字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

“是……原始賬目！”林晚秋的聲音在發(fā)抖。

她翻開第一本，2013年1月的支出欄里，易地搬遷補貼金的數(shù)額與上報省廳的完全不符——多出來的三百萬，被分批次打進了“承安建筑”的臨時賬戶。

“你瘋了！”老K撲過來搶賬簿，“那是你爸的罪證！”

“不?！绷滞砬锇醋≠~簿，真實之眼看見他額角的汗在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油光（他在注射某種興奮劑維持狀態(tài)），“這是他的救贖?！彼赶蛸~簿最后一頁的備注欄：“每月十五號匯給‘青禾鎮(zhèn)孤兒助學(xué)基金’的五千塊，是他從贓款里扣的?！彼ь^，“你以為他是畏罪潛逃？不，他在收集證據(jù)，在等一個能替他說話的人。”

“夠了！”瑪麗的槍頂住她太陽穴。

林晚秋卻笑了——她看見瑪麗身后的陰影里，陸承宇的身影正貼著墻根移動，戰(zhàn)術(shù)刀在月光下閃了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