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,就在她提交建議稿的同時,她已授意陳秘書聯(lián)系省里的技術專家,以“常規(guī)設備維護,預防網(wǎng)絡攻擊”為由,在縣政務云平臺的服務器上,悄悄部署了一套臨時日志鏡像系統(tǒng)。
任何賬戶的任何操作,尤其是刪除指令,都會被完整地、不可逆地復制下來。
“林處,您看這里?!标惷貢氖种更c在屏幕上的一行代碼上,聲線因緊張而繃緊。
林晚秋湊過去,目光如炬。
日志顯示,從凌晨五點開始,針對扶貧項目相關數(shù)據(jù)的批量刪除指令,如同雪片般涌入系統(tǒng)。
但發(fā)出這些指令的,并非財政局長或人社局長他們本人的實名賬戶。
所有指令,都來自一個名為“FZY09”的臨時權限組。
而這個權限組的創(chuàng)建時間,是昨天傍晚六點二十三分——恰好是趙志遠那通威脅電話掛斷后的第十分鐘。
“FZY09”,三個簡單的字母與數(shù)字組合,像一把沾著血的鑰匙,打開了通往真相的最后一道門。
林晚秋的“真實之眼”雖然無法穿透屏幕,但她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身旁的陳秘書在讀出這個賬戶名時,背脊的肌肉瞬間收緊,那是一個人看到致命破綻時,無法掩飾的生理應激反應。
夠了。
中午十二點,林晚秋沒有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,突然召集全體核查組成員,召開緊急閉門會議。
“我宣布,”她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權威,“從今天起,所有‘幽靈用工’涉案的個人銀行賬戶、對公賬戶的凍結與資金劃轉權限,全部上收至省級監(jiān)控平臺統(tǒng)一管理??h級各單位,僅保留查詢權?!?/p>
更絕的是,她特意安排會議的直播信號,直接接入了縣紀委的監(jiān)控指揮大屏,并提前“禮貌”地發(fā)短信通知了趙志遠:“專項核查工作取得階段性進展,今日中午召開案情通報會,歡迎趙秘書長隨時列席指導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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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會議開始不到半小時,趙志遠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就打了進來。
他沒有打林晚秋的私人手機,而是選擇了會議室的公用電話,意圖讓所有人聽到他的“指示”。
“林處長,賬戶凍結的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?”趙志遠的聲音透過免提喇叭傳出,依舊維持著溫和的表象,“我擔心會影響到我們縣正常務工人員的工資發(fā)放,引發(fā)不必要的群體性事件。”
林晚秋當著全體成員的面,從容地拿起話筒,語氣恭敬得無懈可擊:“趙秘書長請放心,我們紀委辦案,向來講究精準打擊。我們只凍‘死人’的賬戶,活人的工資,一分都不會少。”
她頓了頓,在即將掛斷電話的前一秒,用一種只有貼著聽筒才能聽清的音量,輕聲加了一句:
“您說是不是?”
話筒那頭,長達兩秒的死寂。
緊接著,傳來一聲極輕微、卻無比清晰的金屬磕碰聲。
“哐當?!?/p>
像是有人失手,讓一支價格不菲的鋼筆,從顫抖的指間滑落,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。
下午三點,林晚秋驅車,親自前往縣檔案局,目標是調(diào)取“恒瑞物業(yè)”最初的工商注冊及房產(chǎn)登記原始卷宗。
車行駛在路上,陳秘書坐在副駕,低聲匯報:“林處,剛剛移動基站的信號監(jiān)測有結果了。就在您開會的時候,趙志遠的辦公室座機,連續(xù)撥出了三個經(jīng)過特殊加密的號碼。前兩個無法追蹤,最后一個的歸屬地,是省城?!?/p>
林晚秋面無表情,似乎早已料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