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民們攥著戶口本和破布包,排著隊往棚子里走。
陸承宇站在審計桌前,身后是承安集團的法務總監(jiān),面前堆著一摞摞項目明細:“2018年以來,承安在青禾鎮(zhèn)的所有項目利潤,我們將提取30%作為補償基金。”他看向小胖子,“您家的安置款,連本帶息是八萬三千六,我們今天就打到您卡里。”
林晚秋站在他身側(cè),手里捧著父親的筆記本和村民的收據(jù)。
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,在筆記本上投下斑駁的光,像父親當年在田埂上劃拉公示表時,落在紙頁上的光斑。
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跑過來,舉著從樹洞里撿的鐵盒:“姐姐說這是照骨鏡,能照見壞人!”
林晚秋接過鐵盒,指尖撫過盒蓋上的銹跡。
十年前,父親把它埋在樹洞里;十年后,她把它挖出來,照見了泥里的骨,照見了血里的光。
“沒錯?!彼紫聛?,摸了摸小女孩的頭,“它還能照見——好人的骨頭,是硬的;好人的心,是亮的?!?/p>
遠處傳來警笛的長鳴。
省紀委的專車碾過石子路,帶來新的協(xié)查函——周慕云的舅舅、表弟,還有當年參與偽造證據(jù)的一干人等,全被列為了調(diào)查對象。
陸承宇突然握住她的手。
他的掌心還帶著審計資料的墨香,和十年前烤紅薯的溫度重疊在一起:“小秋,等案子結(jié)了,我們?nèi)ヅ幕榧喺瞻??!彼父共溥^她腕間的舊疤,“我想在青禾鎮(zhèn)的老槐樹下拍,就像當年你站在教室門口,我躲在樹后面看你那樣。”
林晚秋望著他。
陽光穿過他的睫毛,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暖光。
那光里有十年前的少年,有今天的“鑿子”,有無數(shù)個明天的“我們”。
“好?!彼c頭,“但得等我給我爸正了名——等他的名字,能堂堂正正寫在青禾鎮(zhèn)的功德碑上。”
老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,銜走一片帶露的新葉。
風里飄來南瓜粥的甜香,混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,漫過鎮(zhèn)公所的紅布棚,漫過正在對賬的村民,漫過青禾鎮(zhèn)的山山水水。
有些光,遲到了十年。
但它終究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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