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86章 鋼索上的棋盤（第1頁）

雨刮器刮開的水幕里，廉政大廈的輪廓像把黑色的劍，刺破陰云。

林晚秋踩下油門，越野車碾過積水的瞬間，后頸的接口突然發(fā)燙——真實之眼的空間感知能力被某種頻率喚醒，視網膜上浮現(xiàn)出建筑的立體透視圖：三十七層的玻璃幕墻下，承重柱的鋼筋分布呈不自然的螺旋狀，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扭曲過。

“?！笔謾C震動。

周警官的短信跳出來：【磚廠地基挖到地契，陳世昌已控制。

陸承宇在水庫東側淺灘，右肩刀傷，無大礙。】

她懸著的心臟落回半寸，指尖卻仍死死攥著方向盤。

副駕駛的文件箱里，地契上父親的字跡還帶著雨水的潮氣，而另一個更緊迫的線索在腦內炸響——陳世昌說要“洗村民的記憶”，蘇醫(yī)生的診療所、廉政大廈的“民心工程”……這棟即將竣工的大樓，或許藏著比地契更危險的秘密。

剎車聲在工地門口響起。

穿熒光馬甲的保安剛要攔，看見她警服上的省紀委徽章，立刻退后半步。

林晚秋沖進施工電梯時，王總工的電話打進來，聲音壓得很低：“林干部，您要的結構圖紙我藏在B3層消防柜。但……”他停頓片刻，背景里傳來電鉆的嗡鳴，“半小時前，陳狙擊手帶著安保隊上了頂樓，說要檢查‘防恐裝置’?！?/p>

“陳狙擊手”四個字像根冰錐扎進脊椎。

林晚秋摸出袖口的防狼噴霧，電梯數(shù)字跳到“30”時，真實之眼突然捕捉到空氣里的異常——某種低頻震動正從頂樓向下滲透，連金屬電梯壁都在微微震顫。

她想起蘇醫(yī)生診療室里的腦波監(jiān)測儀，想起村民們提到“總覺得睡不醒”的抱怨，終于明白那震動是什么：能干擾腦電波的次聲波裝置。

“叮——”電梯門開。

三十七層的觀景臺風很大，林晚秋的警服下擺被吹得獵獵作響。

陳狙擊手站在玻璃幕墻前，背對著她，金屬義眼的數(shù)據(jù)流在雨霧中明滅。

他腳邊擺著個黑色金屬箱，箱蓋敞開，露出里面纏繞的線圈和晶體——正是次聲波發(fā)生器的核心部件。

“林干部。”陳狙擊手轉過臉，機械關節(jié)發(fā)出輕微的咔嗒聲，“陸總讓您來送證據(jù)？真可惜，他現(xiàn)在大概沒力氣接電話了?！?/p>

林晚秋的真實之眼鎖定他的喉結——沒有起伏，這具改造人連呼吸都不需要。

但他左太陽穴的機械接口處，有極細的電流亂竄，那是情緒波動的痕跡。

她想起陸承宇說過，陳世昌給改造人植入了“服從芯片”，但過度使用會導致系統(tǒng)紊亂。

“陳世昌已經被捕了?！彼室馓岣呗曇?，“你還在替他賣命？”

陳狙擊手的義眼閃過紅光，金屬手指扣住次聲波發(fā)生器的開關：“命令是摧毀證據(jù)。這棟樓的次聲波覆蓋半徑五公里，能讓整個青禾鎮(zhèn)的村民忘記今天發(fā)生的事——包括你找到的地契，包括陸承宇的供詞?！彼崃送犷^，“不過你可以選擇合作，陳總會保你……”

“你撒謊。”林晚秋打斷他，真實之眼捕捉到發(fā)生器底部的倒計時——00:09:58。

“陳世昌根本沒打算留活口，你只是他的棄子。”她盯著他左腕的編號“C-07”，“七年前礦難里失蹤的爆破手陳七，對吧？你以為改造后能活下來，其實他早就在你芯片里裝了自毀程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