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青禾水庫的泄洪閥控制室像一座被時間遺棄的墓穴,鐵門在身后“哐”地合上,震落簌簌銹屑。
林晚秋喘息未定,雨水順著發(fā)梢滴進衣領,寒意直透骨髓。
她將那部碎屏警用手機貼在胸口,指尖仍殘留著陸承宇袖口滑開時那一道燒傷疤痕的輪廓——那是十年前工地爆炸的烙印,也是陸明遠生死未卜的終點。
可如今,它卻出現(xiàn)在陸承宇的手臂上。
她沒時間追問。
U盤插入老式顯像管電視的接口,電流滋啦作響,屏幕閃爍數(shù)秒后,泛起一層慘綠的光暈。
畫面出現(xiàn)了。
張正華的臉填滿整個屏幕,他坐在一間昏暗的地窖里,雙目凹陷,嘴唇干裂,背后是斑駁的磚墻和一道生銹的鐵門——正是林晚秋記憶中父親常去的秘密檔案室。
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里硬擠出來:
“我是校舍倒塌的策劃者。”
林晚秋猛地后退一步,脊背撞上冰冷的墻面。
她的“真實之眼”瞬間啟動——瞳孔微縮,呼吸放緩,感官如蛛網(wǎng)般鋪開。
張正華沒有說謊。
他額角滲出冷汗,聲帶顫動頻率異常,情緒崩潰邊緣的真實波動清晰可辨。
“當年,是我說服陸明遠偽造預算、虛報工程款,為的是套取第一筆扶貧資金……但林振聲發(fā)現(xiàn)了?!彼嘈σ宦?,“他沒揭發(fā)我,也沒報警。他做了更狠的事——他用自己的清白做餌,簽下責任書,替我頂罪,換來一場二十年的局?!?/p>
林晚秋的指尖發(fā)麻。
父親當年因“監(jiān)管失職”被撤職查辦,郁郁而終,全鎮(zhèn)人都說他是懦夫、貪官。
可原來……那是以命布陣?
“你以為他在贖罪?”張正華眼神陡然銳利,“不,他在反制。他把所有證據(jù)藏進地基、碑文、甚至每一份拆遷協(xié)議的筆跡壓力里。他知道我會掌權,知道陸家會崛起,也知道總有一天,真相會回來找我。而你,林晚秋,是你父親埋下的最后一顆棋?!?/p>
話音未落——
“砰!”
槍響撕裂空氣。
電視屏幕應聲炸裂,玻璃碎片四濺。
林晚秋本能撲倒,抬頭剎那,只見陸承宇站在門口,手中握著一把銀灰色手槍,煙從槍口緩緩升起。
破碎的熒幕殘影還在跳動,三枚彈孔赫然排列成“LZS”三個字母——林振聲的姓名首字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