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綰瞇了瞇眼睛,半天半夜的路程,前方是渡縣,叢山峻嶺的,這些人莫不是躲藏起來的秦家軍?
他們是害怕這路人馬是奔著他們的老巢去的,所以才出手阻攔?
“是啊,前方戰(zhàn)況慘烈,失了秦將軍,可真是大昭之憾?!彼僖庠囂降?,誰知那些秦家軍卻紛紛噤聲了。
“鼠輩!”人群中不知道誰率先叫嚷了起來,隨即他又識(shí)趣的閉上了嘴,沒了聲息。
“都下馬,乖乖的跟我們走!”那領(lǐng)頭的還是心有疑慮,舉著刀揮舞著、恐嚇著,逼他們下馬。
江綰見狀也不再周旋,翻身下了馬,十分配合的被讓他們反綁了雙手。
他們隨著秦家軍在山林間緩慢前行著,向著另一個(gè)未知的方向不斷深入。
山路崎嶇難行,樹木郁郁蔥蔥,遮天蔽日,給人一種與世隔絕之感。
蟲鳴震耳欲聾,但都是一個(gè)聲調(diào),實(shí)在催人欲睡。
她忽閃著眼簾,身形已然無法穩(wěn)定了。
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時(shí),山谷中的一處秘密營地才顯露在他們眼前。
“莧國和彎月國,突襲庸居關(guān)了?!?/p>
江綰坐在床榻上,她的面前是端著藥碗的秦夫人。
“啊。。。。。。”秦夫人輕嘆一聲,雙手顫抖,瓷勺晃得叮鈴作響。
“那些信使。。。。。。”她欲言又止,打量著窗外。
她知道秦夫人是重情義的,可現(xiàn)在駐守庸居關(guān)的是吳子言,難免秦二將軍會(huì)因?yàn)樾珠L之死,故意將他們扣下,不讓去淮州求援,以報(bào)殺親之仇。
“。。。。。?!鼻胤蛉舜瓜铝祟^,答案盡在不言中。
“不行啊,這不是吳將軍的事情,這是平陽河,這是數(shù)萬萬子民啊。”江綰的情緒驟然激動(dòng)了起來。
他們秦家軍守了一輩子,就算記恨朝廷,難道還記恨百姓嗎?
“我做不了主的。。。。。。”秦夫人的語氣訕訕,她偏過了頭去,將藥碗放置在了桌子上。
江綰看著她漸漸垂下的脊梁,忽然想到了什么,開口勸道:“若是莧國破了庸居關(guān),您說,他們會(huì)不會(huì)。。。。。。鞭尸呢?”
秦夫人猛然一怔,她渾身打起了寒顫,仿佛有個(gè)人在后面揪了她一把,下意識(shí)的坐直了身子。
“這么多年,您對(duì)他們的恨與他們對(duì)您的恨,都是一樣的?!?/p>
這話緩緩將秦夫人帶去了回憶中,她那斬下敵方將領(lǐng)頭顱的大兒子,和目光怨毒的質(zhì)子、衣衫不整的王妃。。。。。。
一樁樁一件件,他們都要討回來的,他們都要討回來的。。。。。。
“你隨我去,你一定能說服他的,你一定要說服他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