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可憐這個孩子,原本我失去了子嗣,還想著做一雙小鞋給他的,繡著繡著,也不知怎么就繡成了穿梭在云中的飛燕,剛剛那醫(yī)士說了嗎,那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?。俊苯U將小孩子的鞋履捧在了手心,轉(zhuǎn)頭看向一旁的女醫(yī),女醫(yī)低下了頭,不敢出聲,看來是個男孩。
“真是趕巧了,看來冥冥之中,我與這孩子也有緣分?!苯U嘆息一聲,似是怕曹瑩看見這鞋傷心似的,又將它收回了袖口中。
那穿云而過的飛燕,曹瑩怎會不認得,每每搭落在她床邊的長袍上,繡著的正是那圖案,若說江綰先前找人繡帕子要了些時間,可這鞋難做,她怕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奸情,不過是閉口不談而已。
“把那羹端上來,再叫鳶兒來,本王妃倒要看看人證物證俱在,你還要如何狡辯?!蔽和蹂宦犘蝿莶幻睿@倆大有著一起跑的架勢,趕忙沖一旁的嬤嬤吩咐道。
她揮舞著帕子扇動著面前渾濁的空氣,希望這事兒趕快敲定,把她倆都處理了,這么折騰,她的身體實在是要受不住了。
不過須臾,那碗號稱是江綰送去的羹湯,和哆哆嗦嗦不敢上前的鳶兒,就出現(xiàn)在了屋子中。
“鳶兒,你說實話,莫要因為她曾是你的主子,就包庇她,這可是毒害子嗣的大罪,不得馬虎?!蔽和蹂锨皩⒐虻乖诘厣系镍S兒扶起,她裝作一副慈祥的樣子輕拍著她的后背,看似給予她一些揭發(fā)江綰的勇氣,實際上是在提醒她,她的身后可還有尚在念書的弟弟和做著書童的哥哥。
“鳶兒,我試問自己待你不薄,你何故如此污蔑我?!苯U的語氣淡淡的,比起鳶兒,她倒更像個揭發(fā)者。
“小姐。。。。。。不,世子妃殿下,奴婢。。。。。。奴婢真的。。。。。真的瞞不住了啊?!?/p>
撲通一聲,她掙脫了魏王妃,再次跪伏在了地上。
江綰聽著她這副說辭瞇了瞇眼睛,原本她留著江伏山的書童就是為了偽造家書蒙蔽江家那邊,讓鳶兒進魏成安的后宅,也是為了拿捏江伏山的書童,讓他安心幫她做事,哪成想這妮子這么容易就被魏王他們策反了。
既然鳶兒留不得,那江伏山的書童就更留不得了,以后沒有家書,江家那邊就得想新的法子穩(wěn)住,快刀斬亂麻,她也是時候好好找父親談?wù)劻恕?/p>
“你說我在此羹湯中命你下了滑胎的藥劑,你有證據(jù)證明是我命你做的?到底下了什么東西?曹妹妹。。。。。。又喝沒喝呢?”江綰瞬間轉(zhuǎn)身將話頭引向了曹瑩。
江綰遞的這個臺階讓魏王妃直接慌了神,她想了千個萬個的法子把這臟水往江綰身上引,可她卻忘了,曹瑩才是整件事情的關(guān)鍵,把她的孩子拿掉還是遠遠不夠的,她原本計劃著對曹瑩秋后算賬,但如今看來,她應(yīng)該一起算賬的。
魏王妃的頭頓時有些暈了,她身旁的嬤嬤趕忙上前一把將她扶住,她錯了,從始至終,她就應(yīng)該把曹瑩一起放在罪人的位置上,而不是讓她先來做這個受害者。
但此事若不成,那魏王此后會如何看她?
會不會更加厭棄她?
魏王妃不自覺地喘起了粗氣,江綰見狀知道該趁熱打鐵了,不然一會兒人暈了可就不好辦了。
“曹妹妹,你真的喝了嗎?”她又問了一遍,引得魏成安都有些心生疑慮。
“妾身沒喝,不過。。。。。?!辈墁撚杂种?,她抬眼瞟向了一旁的陪嫁侍女。
那侍女也是十分有眼力見的,她連忙上前,撲通一聲就磕在了地板上,那動靜直接給魏王妃下了一個機靈。
“是奴婢貪嘴喝了兩口,想著世子妃送來的東西一定是好的。。。。。。”她的頭低低垂下,嘴里嘟囔著,不過這句認罪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的下一句辯白。
“奴婢也是一時鬼迷心竅,姨娘害怕吃薏米寒氣入體導(dǎo)致滑胎的事情被世子和王妃責罰,所以。。。。。。所以出此下策。。。。。?!蹦鞘膛终f道,這回她的聲量拔高了許多,口齒也清楚了。
“全府上下,幾乎后宅的所有院子里的東西都要在我這兒經(jīng)手,出了事情我的嫌疑自是最大的,但我若是真想毒害曹姨娘,怎會使如此卑劣的手段,再說了,我比任何都希望世子能有子嗣啊。。。。。。”江綰的語氣哽咽,雙眼含淚的望向魏成安,滿眼都是失落。
她最擅長裝可憐了,因為從小,她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冷漠的母親,試圖博得一點點的憐惜與疼愛,從真情實感到信手拈來,其中的痛楚與不解,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魏成安被江綰的眼神猛然觸動了一下,他的視線頓時飄忽了起來,不知道該看向哪里。
“母親,曹妹妹都開口了,母親還要將這罪名,強加到我身上嗎?”江綰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,向一旁本就心率不齊的魏王妃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