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她行至偏門,竹溪已然牽著馬與剛剛包扎好傷口的芙蓉在此等候了。
還好是冬日,芙蓉將全身連帶面頰都裹了起來,也不會惹人注意。
“程娟,是個完整的身份?!闭f著,她將手上的腰牌遞給了江綰。
給她安排了一個‘程娟’的身份,也算是許栝此生唯一做的好事了。
“走吧,天快黑了,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?!?/p>
江綰接過腰牌收入領口,然后騎上了馬匹,反倒調轉馬頭,向城中心奔去。
“怎么還要去城內?”芙蓉不禁疑惑開口,難不成她還有什么事兒沒辦完嗎?
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?!敝裣Z氣有些慌張的提醒道,她怕江綰別是落下了什么東西,若是再回魏王府取,被耽誤一陣的話,城門關了就不好了。
“無妨?!彼?。
她可是才從襄王府出來,還拿了東西,趙弘不敢動她。
江綰領著頭,在城中左拐右拐終是勒馬停在了一堵有些老舊的墻根下。
“這這這。。。。。。這旁邊是羅府?!敝裣o張的都結巴了起來,她怕江綰破罐子破摔,先替師父把仇報了。
“很快人就要來了?!边€沒等江綰說完,旁邊羅府的大門中,就魚貫而出的走出了一群官兵。
燭光晃動,他們幾乎每人手上都提著一盞油燈,照得羅府門前宛若白晝,甚至連官刀上的血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們仨隱在墻側的陰影中,靜靜觀察著這一幕。
忽的,車輪滾動的聲音蓋過了那群官兵嘈雜的交談聲。
震驚她們的一幕出現了,在那輛破舊不堪的木車上,一具具尸體被重重疊疊地堆積著,仿佛是一座小山丘。
鮮血從這些尸體身上流淌出來,形成了一條條細細的血流,沿著車輪滾動的痕跡,緩緩地流淌著。
夜色深沉,殷紅的血跡變得漆黑,石磚如白紙,血流如墨書。
周遭散發(fā)著令人作嘔的氣息,血腥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,窒息和恐懼與恐懼交織著,最后只剩下車輪滾動的寧靜。
這些尸體的臉上還保留著臨死前的痛苦表情,甚至連一張白布都不配施舍給他們。
他們的眼睛大多都是睜開的,似乎在訴說著死前所見到的最后一幕。
森森白骨在竹溪她們最熟悉不過的制服下顯得格外乍眼,血肉外翻,引得殺人無數的她都張著嘴巴囁嚅,想吐又吐不出來。
木車在黑暗中繼續(xù)前行,推車的人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。
前方仿佛沒有盡頭一般。隨著它的移動,那條“小河”也在不斷延伸,將這片土地染成了一片猩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