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羲動作一頓,沉聲道:“小芷,你看出了什么?”
“她……她并非簡單的重傷或能量枯竭!”小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,“她是傳說中億萬年難遇的‘玄陰姹女體’!這種體質(zhì)本是絕佳的修煉體質(zhì),至陰至純,若能得合適功法,前途不可限量!但……但她生前,定然被一種遠超她自身承受極限的、至陰至邪的恐怖能量或詛咒侵入!導致她的本源體質(zhì)發(fā)生了可怕的異變,從‘玄陰姹女體’轉(zhuǎn)化成了萬古罕見的‘絕陰死脈’!”
“絕陰死脈?”伏羲眉頭緊鎖,這個名詞他似乎在某個極其古老的玉簡中見過只言片語,卻從未深入了解。
“是的!絕陰死脈!”小芷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,“這意味著她體內(nèi)的陰氣已經(jīng)不再是滋養(yǎng)她的本源,而是轉(zhuǎn)化為吞噬一切生機的死亡之氣!經(jīng)脈不再是通道,而是死亡的囚籠!方舟的人將她封印在那種極端低溫的維生艙里,并非是要害她,恰恰相反,他們是以毒攻毒!用外部極寒強行凍結(jié)她體內(nèi)異變的‘絕陰死脈’,讓生機的流逝減緩到最低,才讓她在這種‘活死人’的狀態(tài)下茍延殘喘至今!”
小芷頓了頓,語氣變得更加急切:“現(xiàn)在我們打開艙門,將她帶到了生機勃勃的神農(nóng)圃,外部的極寒環(huán)境消失,打破了她體內(nèi)那股邪異死氣與外部低溫形成的脆弱平衡!死氣失去了外部壓制,開始徹底爆發(fā)反噬!你現(xiàn)在用任何充滿生機的丹藥或元力去救她,對于這‘絕陰死脈’而言,都像是往滾燙的油鍋里滴水,只會激起更劇烈的反應,加速她的死亡!因為她的身體已經(jīng)無法接納‘生’的力量,只會將其視為異端排斥、吞噬,并轉(zhuǎn)化為死氣的一部分!”
伏羲聞言,神識立刻凝聚到極致,不再關注表面的生機流逝,而是深入探查少女經(jīng)脈最本源的核心之處。果然!在那些看似枯萎的經(jīng)脈深處,盤踞著一股凝練如實質(zhì)、漆黑如墨、散發(fā)著無盡怨毒與冰寒的死氣!這股死氣與她的生命本源幾乎完全纏繞在一起,不分彼此,尋常方法根本不可能將其驅(qū)散或分離,強行為之,只會連同她的本源一起摧毀!
“那……該如何救她?”伏羲的心沉了下去,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這已經(jīng)不是尋常的醫(yī)術和丹藥能夠解決的了。
小芷的聲音沉默了片刻,再響起時,帶上了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,有無奈,有羞澀,有酸楚,甚至還有一絲認命般的苦澀:“辦法……或許只有一個?!^陰死脈’是極陰走到了滅絕生機的極端,物極必反,陰極陽生。要想救她,必須要有至陽至剛、且充滿生命本源氣息的陽氣,注入其體內(nèi),不是簡單的中和,而是要以這至陽本源為引,為她重塑近乎湮滅的生機脈象,從根本上扭轉(zhuǎn)‘絕陰’的狀態(tài),引導其‘姹女體’本源回歸?!?/p>
“至陽本源陽氣?”伏羲一愣,他是混沌體,可演化萬氣,自身元嬰之氣也具備純陽特性,但要說至陽本源……
“對!而且必須是充滿生命活力的本源陽氣,不能是狂暴的太陽真火之類。”小芷的聲音越來越低,帶著難以啟齒的羞意,“這陽氣,她如今的狀態(tài)根本無法自主吸收煉化,任何外部渡入都會像之前一樣被死氣排斥。除非……除非是……通過最直接的……陰陽交泰……才能毫無阻礙地將你的本源陽氣,渡入她的生命根源深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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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羲何等聰慧,瞬間明白了小芷的言外之意,臉色頓時變得極其精彩。他暗罵一聲:“這……這都什么事!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他義不容辭,但這種方式……未免太過……他下意識地看向榻上少女那蒼白卻依舊能看出絕世風姿的容顏,又想到此刻正在外面,心情定然復雜到極點的小芷,只覺得頭皮發(fā)麻,一個頭兩個大。
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小芷此刻在外面是如何的糾結(jié)、委屈,卻又不得不說出這個辦法的掙扎。他心中又是無奈,又是對小芷涌起一股強烈的憐惜。
眼珠一轉(zhuǎn),他故意板起臉,對著空氣(他深知小芷的神念必定關注著這里)沉聲道,語氣中帶著幾分“困惑”和“正直”:“娘子何出此言?為夫愚鈍,實在不解這‘陰陽交泰’具體該如何施為?這至陽之氣,為夫自然有,但如何‘交泰’?還請娘子明示!”他存了心思想要逗一逗小芷,也想借此沖淡一些這尷尬沉重的氣氛,更想看看她最真實的反應。
果然,小芷那邊立刻炸毛了。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、羞惱和一種“你明明知道還來問我”的氣憤:“你!你個壞相公!笨蛋相公!得了便宜還賣乖!非要……非要我說得那么明白嗎?!就是……就是需要行……行夫妻之禮!需要靈肉交融!才能將你的本源陽氣最直接、最有效、最無排斥地渡給她,點燃她體內(nèi)那一線即將熄滅的生之火,重塑她的生機脈象??!你……你快點!別再耽擱了!她……她真的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!”
說到最后,她的聲音里已帶上了清晰的哭音和濃濃的不情愿,卻還在強忍著酸楚和心痛,焦急地催促著他去救另一個女子。這份委屈求全,讓伏羲心中的玩笑之意瞬間煙消云散。
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小芷那份深埋的醋意、那份害怕失去他的不安、那份身為女子卻要親手將夫君推給別人的痛苦,以及那份根植于善良本性、無法見死不救的掙扎。種種情緒交織,讓她此刻的心境定然如處煉獄。
伏羲心中暗嘆一聲,涌起無限的柔情和歉意。他收起所有戲謔,看著少女那氣若游絲、命懸一線的狀態(tài),知道生死就在這一線之間,再也容不得半點猶豫和矯情。
“罷了罷了,天道無常,竟以此等方式設劫。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,就當是為我們坎坷的歸家之路,積攢一份不容拒絕的功德吧。”他像是自我安慰,又像是向某個冥冥中的存在解釋般嘟囔了一句。然后,他抬起頭,語氣變得溫柔而堅定,對著空氣方向沒好氣卻又帶著承諾地道:“行了,傻丫頭,我知道了!人,我救!但你……你不準偷看!不然家法伺候!”
話音落下,他不再猶豫,揮手間布下數(shù)道強大的禁制,不僅隔絕了內(nèi)外氣息、聲音,連神識窺探也一并屏蔽,將精舍內(nèi)外徹底化為兩個世界。
……(過程省略,重點描寫救治的艱難與能量的轉(zhuǎn)化,而非情色)……
精舍之內(nèi),春光被禁制籠罩,唯有無形的生命能量在劇烈地交換、碰撞、融合。伏羲引導著自身最本源的純陽嬰元,如同引導著溫暖的陽光,小心翼翼地滲透進那片被死亡冰封的絕地。這是一個極其精細且耗神的過程,需要對抗那頑固的絕陰死氣,又不能損傷少女脆弱的本源。他的額頭汗水淋漓,神色專注無比,這并非歡愉,而是一場兇險萬分、與死神爭奪生命的特殊“戰(zhàn)斗”。
不知過了多久,禁制內(nèi)的能量波動漸漸平息下來。伏羲長舒一口氣,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,但眼神中卻有一絲欣慰。榻上的龍裔少女,臉色雖然依舊蒼白,但那層象征死亡的黑氣已經(jīng)褪去,肌膚下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血色,原本冰冷刺骨的身體也開始回暖,呼吸變得平穩(wěn)而悠長,雖然還很虛弱,但那股不斷流逝的生機終于被牢牢鎖住,甚至在那至陽本源的滋養(yǎng)下,開始煥發(fā)出微弱的新生光芒。她體內(nèi)的“絕陰死脈”并未完全根除,但已被伏羲的純陽元氣暫時壓制、中和,那糾纏本源的死氣也被驅(qū)散了大半,至少性命是無憂了,甚至因禍得福,未來若能妥善調(diào)理,體質(zhì)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蛻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