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見過我最落魄凄慘的樣子,即使您認(rèn)為沒有瞧不起我,心中也會因此潛移默化,畢竟您的傲慢是與生俱來的。”
伯德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情,“而我懷疑您也是天性、本能。
您騙過我,為了您的父親,甚至還為他隱瞞其牽涉孤兒院失火案的事實。
您清楚自己有兩幅面孔嗎?一面溫柔地保護(hù)我,一面又狡猾地欺瞞我,虛偽又卑劣,在我看來就是玩弄我的真心和信任!”
末尾的聲音像從牙縫里咬出來的,布蘭溫緊抿著嘴唇,臉色凝重地隱忍著。
他面前的伯德仿佛變了一個人,狹隘、極端又極具攻擊性。
“您為什么不說話了?為什么皺著眉頭看我?”
伯德微笑著問,語氣像刀快速破空劃出的刀風(fēng),裹挾著一字一句,就形成了一把把刺向布蘭溫的軟刀子,“是因為被拆穿的緣故,您無言以對了嗎?”
布蘭溫就這么緘默地凝視著伯德,陌生的眼神令他心如刀絞,他忽然視線望去了伯德身后遙遠(yuǎn)的田野,感覺眼眶里浮起的濕霧要模糊了視野,然后他也緩緩笑了。
“我要說什么,你想聽什么?”
伯德壓抑著心口泛濫的酸楚,他挑了下眉,強(qiáng)撐著笑,“沒什么,少爺不愿說,我尊重您。”
“沒什么是什么?”
布蘭溫逼迫自己強(qiáng)硬起來,不要再心軟下去,“我不需要你的尊重。
伯德,我也不需要你的命。
你知道我這個階級的貴族是怎么理解尊重的嗎?同階層或階層之上才配稱尊重,在我之下的。”
他意味深長地打量伯德,“你會要求一只老鼠或一條狗給予你尊重嗎?”
伯德嗤鼻,冷哼一聲。
“如果我現(xiàn)在要聽狗叫,那么就一定能聽到。”
布蘭溫轉(zhuǎn)眼看別處,錯開了相交的目光,“因為他一直都在我的耳邊犬吠?!?/p>
伯德的內(nèi)心有些愕然,布蘭溫的反駁是他始料未及的,從不曾設(shè)想過在他心中保持著優(yōu)雅的貴族罵人時也會將對方比作狗。
他沒有因此生氣,反倒是舒緩了煎熬的心情,他寧可被布蘭溫罵得狗血淋頭,反正這個模樣的布蘭溫挺可愛的。
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,獨自窘然地望去車窗外面,這種感覺很奇怪,像做賊似的,會擔(dān)心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他疑惑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,與上次在醫(yī)院察覺布蘭溫親吻他的額頭時的感受簡直一模一樣,他害怕的不敢再睜開眼。
記憶中,在孤兒院午睡的時候,伊莉絲修女也曾吻過他,她會給每個孩子一個這樣的吻。
分明是同樣的吻,為什么心跳的速度和感覺截然不同,他在為自己掩飾什么?
此時的布蘭溫全然不知伯德異?;钴S的腦袋在想什么,已經(jīng)氣得把眼睛閉上,看不見伯德就不會心煩了。
他自覺差點被伯德的瘋言瘋語氣暈,怎么有家伙能令他氣急敗壞,居然低俗地罵人是狗,他的涵養(yǎng)在這個混蛋面前碎了一地。
而伯德越想越入神,用手撐著下巴眺看沿路的景致,左腦全是布蘭溫罵他是狗的語氣和神情,右腦糾結(jié)著解不開的困惑,直到馬車停在溫莎小鎮(zhèn)的學(xué)校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