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德的客房離布蘭溫的臥室不遠,以便布蘭溫隨時關注動靜,還特意叮嚀傭人悉心照顧,盡量滿足伯德的一切要求。
然而傭人說,伯德已經(jīng)兩天沒有走出房門,即使是就餐也僅是送到門前,伯德會開門將食物端進去。
布蘭溫理解伯德的心情,那些孩子如同伯德的親人,痛失親人任誰也不可能風平浪靜地面對。
可是伯德一直將自己關在房中并不能解決問題,還很可能加重病情。
他不愿意再看見伯德蜷縮在地,痛苦得難以自已的樣子。
“去告訴伯德,我約他在花房見面。”
布蘭溫吩咐傭人傳話,然后挑選外出的衣服換上,正對著鏡子打理,有女傭來敲門說:“少爺,公爵請您去一趟花房?!?/p>
他整理衣袖的動作滯了滯,“知道了,麻煩你告知伯德,請他稍等?!?/p>
“好的?!?/p>
父親一定料到他們已經(jīng)知曉孤兒院失火的事情,突然要見他是不是因為這個。
縱然他對案情云里霧里,疑點頗多,但他沒有因此主動追問父親。
他認為在這件事里,知情越少越好,起碼不需要向伯德撒更多的謊言,彼時被拆穿也不會鬧得太僵。
霧都白日的雪小了些,風也似乎靜止了。
進入花房前,布蘭溫先掃了掃肩頭的雪屑,畢竟花房是人工溫室,雪化開要濡濕衣料。
阿爾弗雷德手里捉著剪刀,已然在裁剪花柄,他事先讓工人出去了,閑情雅致地等著自己的兒子。
“你在外地上學,很久沒有給你母親送上一束鮮花了,過來一起選吧?!?/p>
他半側身看向徑直走來的布蘭溫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孩子又長高了,越來越像他的妻子了。
父親在家里的穿著很簡單,不是在外一貫的西裝革履,襯著笑容也溫暖隨和。
布蘭溫敬愛父親,即便明白父親的手段,“還是爸爸體貼。
我在學校的溫室里認識了一些雜交玫瑰,顏色很漂亮,趁著放假,我在家里試驗看看,興許媽媽也喜歡。”
阿爾弗雷德唇角含笑,修剪枝葉說:“只要是好看的,你母親都喜歡?!?/p>
布蘭溫解下毛呢大衣,掛在椅背上,稍稍把袖子往上拉,露出潔白的手腕,也挑起花類搭配,“嗯,她貌似蠻喜歡伯德的,偶爾會吩咐傭人給客房送甜點和牛奶?!?/p>
阿爾弗雷德聽聞“伯德”
的名字,偏眸覷了眼自己的兒子,“我沒見過你的小朋友,他還好嗎?”
“他的狀態(tài)很差,”
布蘭溫指腹摩挲著莖葉的紋路,提起伯德,他總是會不由地憂心,“與他在這個世界存有羈絆的人都死去了,他差點精神奔潰,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他走出悲傷?!?/p>
“時間久了,自然就淡忘了。”
阿爾弗雷德以經(jīng)驗者的身份開導兒子,“將來要面對、解決的人或事太多太多,即使再悲痛欲絕也會有遺忘的時候,把它交給時間吧。”
“爸爸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