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伯德不太敢面對布蘭溫,他弄不清楚究竟是因為曾經(jīng)犯蠢的激怒,還是因為近來的那些夢,總之內(nèi)心是懷揣著愧疚的,如果直面布蘭溫,他可能會懦弱得說不出話。
現(xiàn)在的他們,已經(jīng)不再是一句“對不起”
就能夠重歸于好了,有很多看不見、摸不著的東西在隨著時間而發(fā)生變化。
他不清楚布蘭溫是否和他有同樣的感覺,但他能斷定自己是有的。
他喜歡布蘭溫,并非小時候單純的喜歡。
他在學校的放映室看黑白電影時,腦海會在男女主接吻的那一刻浮現(xiàn)出布蘭溫的模樣,這是他無法自控的,每一次都情不自禁地代入,像一種本能一樣。
在故意遠離布蘭溫的同時,又渴望著繼續(xù)被布蘭溫關注,他明白自己別扭的內(nèi)心,現(xiàn)在的結果是他咎由自取的。
到晚飯的時間,巴內(nèi)沒有在餐廳和宿舍看見哥哥的身影,于是一路找到了花房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哥哥正在對著一株花苞走神,似乎是有心事,走到身邊輕輕地問:“在想什么?該回去吃晚飯了。”
“沒有,在想假期去哪里找工作?!?/p>
伯德立即回過神,隨便搪塞了一句,要不是巴內(nèi)來喊他,他可能會在花房待到夜幕降臨,“以后你上學了給學費的,我們要存錢了?!?/p>
巴內(nèi)當然高興可以像普通的孩子般去上學,可是他也心疼為自己操心的哥哥,安慰地說:“其實我不上學也沒關系,有你能教我,還有克勞德叔叔,只要有一技之長就不會餓死的?!?/p>
“那不一樣?!?/p>
伯德體會過了校園生活,明白上學與不上學的感受和差距是不同的,他希望巴內(nèi)也能享受和擁有這樣的人生經(jīng)歷。
他們說說笑笑地走回去,餐廳內(nèi)就餐的時間點已經(jīng)過了,剩下的都是才加班結束的,負責廚房的廚娘們幾乎都是最后吃飯的人。
伯德和巴內(nèi)偶爾會和她們聊上幾句,聽羅瑟琳女士提起了今日登門做客的兩位貴人。
他方從她人口中得知了兩位女士的身份,還聽聞了一些猜測。
“夫人是不會突然邀請外人到府上做客的,那位愛麗絲小姐天生麗質(zhì),與少爺很般配對不對?”
伯德捉在手里的叉子不動了,仿佛被天雷擊中了身體,整個人僵住,然后他的手指不斷地使勁,像是要把餐具捏碎在掌心里。
廚娘們都在笑,夸贊著那位姑娘的美貌,說著些令他難以忍受的話。
他吃不下去了,倒掉了幾近未動的食物,一聲不吭地回到房間里躺著。
巴內(nèi)見狀,囫圇吞棗地把晚飯吃干凈就跑回來,關心地問:“是不是不舒服,哥哥,你今天的狀態(tài)很不對勁。”
伯德闔眼自我調(diào)節(jié)著糟糕的情緒,有氣無力地說:“可能吧,有點頭暈,明天睡醒就好了?!?/p>
他受不了羅瑟琳女士把布蘭溫和別的姑娘說到一起,可是他又沒有資格去爭論和反駁。
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忍受,忍受布蘭溫對別的姑娘風趣幽默,忍受別的姑娘挽著他的胳膊,忍受周圍人對他們的“美好稱贊”
,簡直比被打了不能還手還痛苦和憋悶。
巴內(nèi)猜出哥哥是有心事又不愿告訴他,他只好不再出聲打攪。
布蘭溫性格沉穩(wěn),未因母親私自的安排而氣惱,更不可能當著府中來往傭人的面前大聲反對母親、為此爭執(zhí)。
這讓傭人們愈發(fā)地認為他們的小少爺對于與那位愛麗絲小姐的婚約沒有任何的異議,這幾日在餐廳的廚娘們聊得更歡快了,甚至開始思考她們的未來女主人喜歡的口味和食物了。
以至于伯德一連幾天都沒吃什么東西,但凡聽到關于布蘭溫與愛麗絲的話題,他就瞬間沒有了胃口,只想離這些女人們遠點,不要再在他的耳邊說些令他心臟酸痛的言語。
“我出去走走,你要乖乖地聽克勞德的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