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蘭溫慢條斯理地提醒神父,“父親對于伯德的到來沒有任何的意見,你作為神父,不應該是憐憫一條生命嗎?況且,他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只可有可無的‘小老鼠’,你何必在乎他是死的,還是活的?!?/p>
“正因為可有可無才死不足惜?!?/p>
韋斯特明白今日如果勸不動格林小少爺,以后再沖沖伯德下手會更困難,甚至下不了手。
“韋斯特?!?/p>
布蘭溫耐心有限,且自身就存在拒絕與這類人交流的心理,下意識地抗拒使他逐漸心煩,“聰明人是不會得罪貴族的。
我以為與神父交流,就如同和聰明人溝通一樣的輕松。”
韋斯特放棄了說服的目的,格林小少爺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態(tài)度,是不可能與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,“也許是我多慮,既然如此,我回辦公室準備材料,您稍等我片刻?!?/p>
“我和你一起,方便你不必再下樓?!?/p>
布蘭溫起身系起外套的鈕扣,示意韋斯特帶路。
走上二樓,他聽見了賈爾斯的聲音,是孩子的宿舍里傳出來的,由于好奇,他讓韋斯特先回辦公室,自己則去窗前看一下里面的情況。
第一回來的時候,這里的孩子們很害怕賈爾斯,畢竟是陌生人,強壯的身形站在他們的面前就好比一堵高墻,非常具有威懾力,膽小的孩子不敢靠近。
今日倒是不同了,一個個圍上賈爾斯,小聲地要著糖果。
糖果是布蘭溫吩咐準備的,他立在窗戶外,默默地看著,直到目光落在了收拾東西的伯德身上。
原來小家伙睡在那張床位,房間盡頭的角落里。
伯德只有兩套來回換洗的打過補丁的衣服,一套住院時換下被賈爾斯當成垃圾丟掉,一套就在床上擺著,伊莉絲修女為他洗干凈了。
其實馬修送過衣物來,他知道弟弟妹妹羨慕,于是轉(zhuǎn)送給了他們,就像尤娜送給了他一雙鞋,意義是相同的。
布蘭溫看伯德伸出手將墻壁的貼紙慢慢地撕下來,他看不清紙面的內(nèi)容,也不打算走進去一探究竟,宿舍內(nèi)正熱鬧著,難得有些歡快的氛圍。
“哥哥說的少爺真的會帶我走嗎?”
艾娃的小手擰成一團,單薄的手背印著伯德離開孤兒院那日被韋斯特虐待后留下的傷疤,一小塊一小塊的。
伯德對這種傷口再熟悉不過,就是煙頭燙的,不致命卻疼得直不起腰,尤其是在燙在指尖,疼痛仿佛來自心臟。
“嗯,對,”
他篤定地說,“少爺是個很好的人,他救了我。”
艾娃也相信地點點頭,她坐在伯德的床邊,盯著伯德整理墻上的報紙,一張張疊整齊,放在賈爾斯遞給他的行李箱內(nèi)。
“賈爾斯叔叔手里有糖,你不去嘗一顆嗎?”
伯德余光留意著艾娃的舉動。
艾娃垂著腦袋,搖了搖,“神父會生氣的?!?/p>
伯德手中的動作滯了滯,韋斯特最討厭他們伸手要吃的,罵他們是吸血鬼,待在孤兒院沒有一點用處。
只有尤娜,偶爾會有多余的食物,比如半塊沾了黃油的面包,或者是韋斯特吃剩的肉。
他當時以為是尤娜喊韋斯特“父親”
才得到的照顧,原來是他太單純了。
“沒關系,哥哥也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