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林少爺?shù)脑煸L對于韋斯特來說有些突然,雖然他知道遲早會找來的。
他從自己的辦公桌后起身,撫平了衣服的褶皺,整理著領(lǐng)口走出去。
伊莉絲已經(jīng)將貴客請到了會客室,這里是用來接待有意愿領(lǐng)養(yǎng)孩子的夫妻的,盡管從未用上。
廚房離會客室不遠(yuǎn),她端來熱茶時神父還沒下樓,就先盡力地招待,“請,喝茶?!?/p>
進(jìn)門起,伯德始終沒有主動和伊莉絲打招呼,礙于少爺在身邊,他清楚現(xiàn)在的情況沒有允許,他不能開口說話,只能站在賈爾斯的身旁,靜靜地看著。
坐下沙發(fā)的布蘭溫說了一聲“謝謝”
。
在伊莉絲彎下腰為他倒茶的時候,他不經(jīng)意覷見了伊莉絲的掌心,結(jié)痂的痕跡非常清晰,他不動聲色且意味深長地睥了伊莉絲一眼。
韋斯特走到門口,習(xí)慣性地眼風(fēng)掃過屋內(nèi),然后擺出對付貴族的那張笑臉說:“少爺您來了,是有什么吩咐嗎?”
伊莉絲退開,把桌前的位置空出給了韋斯特,屋里沒有需要她服侍的了。
“來辦理伯德離開孤兒院的一些必要的手續(xù)?!?/p>
布蘭溫沒有碰茶,后仰靠著沙發(fā)說,“神父現(xiàn)在就可以處理了,趁著賈爾斯帶他去收拾遺留的個人物品?!?/p>
他說著轉(zhuǎn)向賈爾斯。
賈爾斯當(dāng)即領(lǐng)會少爺?shù)囊馑?,抓起伯德的胳膊朝外走?/p>
伯德幾乎是挨拽著出門的,邊走邊擔(dān)心地回頭望著少爺。
那樣的目光和神情被韋斯特盡收眼底,他知道“地溝里的老鼠”
有了靠山,“少爺,我不知道您欣賞他哪里,哪里值得您花心思的?”
過了那么久,他確實依舊想不通原因,為什么一定要把危險留下來。
門口沒有了動靜,布蘭溫方收回視線,看向面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。
加里·韋斯特,一個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混混,其實沒什么厲害的地方,就是在維西特區(qū)有屬于自己的人脈。
“因為他很可憐。”
這個理由令韋斯特半信半疑,實際上布蘭溫的確也認(rèn)為這個骨瘦如柴的同齡人可憐巴巴的,不幫助會于心不忍。
“不過事實是這原本是父親的意思,希望我能在您管理的孤兒院里找一個小孩陪著我,事情就是如此湊巧,或許是上帝冥冥中的安排?!?/p>
韋斯特對布蘭溫最后一句話感到敏感,這位格林小少爺似乎是故意提及上帝的,變相說他曾經(jīng)的行徑是在忤逆上帝。
“我相信巧合也是一種緣分?!?/p>
“您說的對?!?/p>
韋斯特雙手垂在身前,站著說,“可是不聽話的‘老鼠’很容易闖禍,還是要保險起見?!?/p>
布蘭溫的眼角輕輕一挑,“你是希望我為了你的過錯,殺掉艱難中活下來的伯德嗎?”
韋斯特分不清格林小少爺是不是在笑,但說的話聽起來并不太妙,他解釋說:“只是以防萬一,他前段時間還報警了?!?/p>
“他為什么報警,你難道不清楚嗎?”
布蘭溫慢條斯理地提醒神父,“父親對于伯德的到來沒有任何的意見,你作為神父,不應(yīng)該是憐憫一條生命嗎?況且,他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只可有可無的‘小老鼠’,你何必在乎他是死的,還是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