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在“云深不知處”仿佛失去了意義,唯有洞外瀑布永恒的轟鳴和篝火明滅的光影,標記著晝夜的更替。
十七在參茸保元丹和陸小串的悉心照料下,傷勢終于穩(wěn)定下來,不再有性命之憂,但依舊虛弱,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。丫丫似乎也習慣了這穴居生活,不再那么害怕,偶爾會幫著陸小串照看火堆,或者用樹枝在鋪了細沙的地面上練習顏山長教過的字。
陸小串成了這個臨時小天地里最忙碌的人。他不僅要照顧一傷一幼,還要負責三人的生計。他利用找到的炊具和鹽,將單調(diào)的烤魚變成了魚湯、石板煎魚,甚至嘗試用找到的一點豆類和野菜熬粥,盡可能地改善伙食。洞內(nèi)干燥,他將吃不完的魚剖開,用煙火熏制成魚干儲存。
他還仔細整理了那個存放藥物的箱子,將各種藥材分門別類,對照著御廚札記上的醫(yī)藥篇,辨識其藥性。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對外傷愈合有奇效的草藥膏,定期為十七換藥。在他的照料下,十七后背最深的傷口也開始收口結(jié)痂,臉色也漸漸有了一絲血色。
這日,陸小串正在清理熏魚架下的灰燼,一直昏睡的十七發(fā)出了一聲悠長的呻吟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這一次,他的眼神不再是渙散無光,而是帶著一絲清醒的迷茫,隨即迅速轉(zhuǎn)為警惕,直到看清守在旁邊的陸小串和丫丫,才松懈下來。
“十七大哥!你醒了!”陸小串驚喜地放下手中的活計,湊了過來。丫丫也歡呼著跑過來。
“我們……還在洞里?”十七的聲音依舊沙啞虛弱,但吐字清晰。
“嗯,還在。你已經(jīng)昏睡五天了?!标懶〈f過一碗一直溫在火邊的魚湯,“感覺怎么樣?”
十七嘗試動了一下,眉頭因牽動傷口而皺起,但他還是堅持自己接過碗,小口喝了起來。“死不了……多謝?!彼聪蜿懶〈?,目光復雜,帶著感激,也帶著沉重的負罪感,“秦先生他們……”
陸小串沉默地搖了搖頭。
十七閉了閉眼,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,再睜開時,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決絕:“這筆血債,必讓劉瑾百倍償還!”
接下來的幾天,十七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。他雖然還不能劇烈活動,但已能靠著石壁坐起,自行進食,甚至開始嘗試運轉(zhuǎn)內(nèi)力調(diào)息。
陸小串也終于有機會,將發(fā)現(xiàn)石窟內(nèi)物資以及那幅神秘星圖的事情,詳細告知了十七,并重點提到了“火曜”星與“赤炎心”的感應(yīng),以及自己的猜測。
十七聽罷,沉思良久,才緩緩道:“那幅星圖,據(jù)司內(nèi)古老卷宗記載,并非尋常星象圖,而是一幅‘山河社稷圖’的指引?!?/p>
“山河社稷圖?”陸小串心中一動,想起前世聽說過的傳說。
“不錯。傳說此圖記載著前朝龍脈氣運所鐘之地,以及一處秘密寶庫的所在,得之可得天下氣運加持。前朝覆滅前夕,此圖被拆分隱匿,下落成謎?!笔叩哪抗馔断蚨囱ㄉ钐?,“青鸞司尋找此圖數(shù)十年,只知其中一部分線索,可能與皇室秘傳的‘赤炎心’有關(guān),卻始終不得其法。沒想到……線索竟然就藏在司內(nèi)最重要的秘庫之中?!?/p>
他看向陸小串:“你感受到的感應(yīng),很可能就是關(guān)鍵?!痍住蛟S并非指星辰,而是代表‘赤炎心’的方位標記。你感知到的那個空白點,極有可能就是需要放置‘赤炎心’,以激活或補全地圖的關(guān)鍵節(jié)點!”
陸小串從懷中取出那包辣椒籽和粉末:“可‘赤炎心’的本體已經(jīng)毀了,只剩下這些……”
十七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包種子,搖了搖頭:“札記有云,‘赤炎心’之靈,存乎其種,蘊乎其性’。其形可毀,其神不滅。這些種子既然能與星圖感應(yīng),說明它們依然承載著‘赤炎心’的力量。或許……不需要完整的本體?!?/p>
他掙扎著想站起來:“帶我去看看?!?/p>
陸小串連忙扶住他,兩人慢慢走向深處的石窟。丫丫也好奇地跟在后面。
再次站在巨大的星圖石壁前,十七的神情變得無比肅穆。他仔細審視著整幅星圖,尤其是在陸小串指出的“火曜”星和那個空白點上停留許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