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天,陸小串的燒烤攤生意愈發(fā)紅火。
他逐漸增加了品種,除了烤魚、肉串、雞雜,又嘗試著烤了些便宜的蔬菜,比如韭菜、大蒜,刷上醬料撒上孜然辣椒,別有一番風味,雖然買的人不如肉串多,但也吸引了一些想嘗鮮又舍不得吃肉的顧客。
收入的銅錢每天都在增長,從四百文到五百文,木盒漸漸沉重。丫丫數(shù)錢時眼睛里的光彩也越來越多,甚至敢小聲地和熟悉的顧客說“謝謝惠顧”了。
但陸小串心中的弦卻越繃越緊。
五十兩的目標依舊遙遠,按照目前最好的收入,十天下來能湊夠四五兩銀子已經(jīng)是極限,距離五十兩仍是天壤之別。必須想辦法突破。
而且,周圍的敵意也越來越明顯。
對面賣胡餅的壯漢,名叫胡大,是集市一霸。他仗著身強力壯,攤位位置好,做的胡餅味道也尚可,平時沒少擠兌其他小販。陸小串的異軍突起,幾乎搶走了他大半的生意。
胡大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,他攤位前冷清得可憐,與陸小串這邊的熱火朝天形成鮮明對比。他不再只是冷眼旁觀,開始故意將和面、摔打面團的聲音弄得震天響,灰塵也似乎有意無意地往這邊飄。
陸小串不欲多事,每次都默默將食材往里面挪一挪,盡量避開。
但這天下午,生意正好的時候,麻煩還是來了。
一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晃到陸小串攤前,指著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,大聲道:“喂!給爺來五串肉!”
“好,您稍等?!标懶〈畱?yīng)著,手腳麻利地烤著。
那青年卻不老實,眼睛滴溜溜亂轉(zhuǎn),趁陸小串低頭翻烤的功夫,伸手就想去抓旁邊已經(jīng)烤好、放在一旁待售的幾串雞雜。
“啪!”
一只小手勇敢地拍在了那只不老實的手上。是丫丫!她雖然害怕得聲音發(fā)顫,卻還是鼓足勇氣喊道:“這……這是別人訂好的!不能拿!”
那青年被個小丫頭阻止,頓覺失了面子,惱羞成怒:“嘿!小丫頭片子敢打你爺爺我?這破攤子賣的都是什么臟東西?吃了會不會拉肚子?。俊彼曇魳O大,故意讓周圍的人都聽見。
陸小串眼神一冷,放下手中的肉串,拄著拐杖站直身體:“這位客人,東西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說。我的食材都是干干凈凈,現(xiàn)穿現(xiàn)烤,大家有目共睹?!?/p>
“干凈?”青年嗤笑一聲,指著陸小串還隱隱作痛的腿,“一個瘸子弄出來的東西能干凈到哪兒去?還有你這調(diào)料,黑乎乎紅彤彤的,誰知道是什么玩意兒?別是用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,才弄得這么香,專門唬人的吧?”
這話極其惡毒,直接質(zhì)疑食材和調(diào)料的安全。果然,一些排隊等待的顧客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。這年代,人們對來路不明的東西總是心存警惕。
陸小串心知這是胡大指使來找茬的,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怒火,知道此時硬碰硬吃虧的肯定是自己。他正準備開口辯駁,一個清朗的聲音卻先響了起來:
“哦?依你之見,何為干凈,何為不干凈?”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蘇老先生不知何時又來了,正站在人群外圍,捻須看著那鬧事的青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