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丫所指的方向,林木格外蔥郁,幾乎遮蔽了天光,一股濃郁而奇異的甜香從深處飄來,夾雜著泥土腐爛和某種未知花卉的混合氣息。那香氣確實誘人,但細(xì)細(xì)品味,卻隱隱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腥甜,仿佛盛放的花朵下隱藏著毒刺。
“小心,可能是瘴氣,或者……別的什么東西。”十七壓低聲音,眼神銳利如鷹,手已按在了劍柄上。苗疆之地多詭秘,毒蟲瘴癘、巫蠱之術(shù),防不勝防。
陸小串將丫丫護(hù)在身后,深吸一口氣,努力分辨著空氣中的味道。那甜香之中,似乎還混雜著極淡的……煙火氣?以及一種他有些熟悉的、類似于某種特殊香料被炙烤后散發(fā)的氣息。
“不完全是瘴氣?!标懶〈吐暤?,“里面有煙火和香料的味道,像是……有人在里面活動?!?/p>
這個判斷讓三人都是一怔。在這人跡罕至、連本地山民都視為禁地的密林深處,怎么會有人?
“我去探路,你們在此等候,若有不對,立刻按原路退回?!笔卟蝗葜靡傻卣f道,身形一閃,已悄無聲息地沒入那片幽暗的林地。
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。林中的蟲鳴似乎都消失了,只剩下那詭異的甜香愈發(fā)濃郁,仿佛有生命般纏繞在周圍。丫丫不安地抓緊陸小串的手,小聲道:“哥,那個香味……好像在說話……”
“說話?”陸小串心中一凜。
“嗯……好像在說……進(jìn)來……進(jìn)來……”丫丫的小臉上露出一絲迷茫和恐懼。
就在這時,十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現(xiàn),臉色比進(jìn)去時更加凝重。
“里面情況復(fù)雜?!彼焖僬f道,“林中有大片詭異的紅色苔蘚,散發(fā)著甜香,吸入過多會讓人產(chǎn)生幻覺。但穿過那片苔蘚地,里面有一處空地,有……人居住的痕跡,我看到了一座竹樓,樓前有篝火的余燼。而且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?!?/p>
他攤開手掌,掌心是幾片枯萎的花瓣,顏色暗紅,形狀奇特。
“這是……曼陀羅?”陸小串辨認(rèn)了一下,心中一沉。這是一種具有強(qiáng)烈致幻和麻醉效果的毒花。
“不止?!笔叱谅暤?,“混合了其他幾種我認(rèn)不出的苗疆毒植。有人在刻意培育制造這片‘香瘴’,既是屏障,也可能是一種……防御或者狩獵的手段?!?/p>
刻意制造香瘴?居住在這片詭異林地深處?這到底是個什么人?
“要進(jìn)去嗎?”陸小串問。風(fēng)險顯而易見,但里面的人或許知道通往棲鸞山的路徑,或者與青鸞司有關(guān)?
十七沉吟片刻,看向丫丫:“殿下,您還能感覺到什么嗎?”
丫丫閉著眼睛,努力感受了一下,小眉頭皺得更緊:“那個叫我們進(jìn)去的聲音……好像很著急……還有一點……傷心?”
傷心?這個描述讓陸小串和十七更加困惑。
最終,對情報的渴望和對丫丫感應(yīng)的信任,壓過了對未知危險的恐懼。十七取出幾顆清心解毒的藥丸讓三人服下,又用浸濕的布條掩住口鼻。
“跟緊我,無論如何,不要脫離我的視線,不要觸碰任何不熟悉的東西。”
三人小心翼翼地再次進(jìn)入密林。越往深處,光線越暗,那些暗紅色的苔蘚如同地毯般鋪滿了地面和樹干,甜膩的香氣幾乎凝成實質(zhì)。即使服了解毒丸,用濕布掩住口鼻,陸小串依然感到一陣陣輕微的眩暈,眼前的景物似乎也開始微微扭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