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小串的話像一顆定心丸,讓惶恐不安的陸丫丫漸漸止住了哭泣。雖然她不明白哥哥為什么突然像變了個人,眼神不再渾濁麻木,反而亮得驚人,但那句“不賭了”和“吃飽飯,穿新衣服”的承諾,對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。
“哥,你真的……不賭了?”小丫頭怯生生地確認(rèn),小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角。
“真的,哥發(fā)誓?!标懶〈讨壬蟼鱽淼膭⊥?,撐著身子坐起來些,“丫丫,家里現(xiàn)在還有什么吃的嗎?”
記憶里,這個家已經(jīng)斷糧一兩天了。
陸丫丫搖搖頭,小聲道:“昨天……昨天隔壁張嬸看我們可憐,給了半個窩窩頭,我掰了一半留著給哥……”她說著,從炕席底下小心翼翼地摸出半個黑乎乎、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雜糧窩頭。
陸小串看著那半個窩頭,鼻頭一酸。原主真是個混賬!
他沒接那窩頭,而是摸了摸丫丫枯黃的頭發(fā):“哥不餓,你吃。聽話,吃了才有力氣幫哥做事?!?/p>
哄著丫丫吃下那半個窩頭后,陸小串開始盤算。理想很豐滿,現(xiàn)實卻很骨感。開攤子需要本錢,哪怕是最簡陋的攤子,也需要炭火、簽子、最基本的食材。而現(xiàn)在,他們身無分文。
他的目光落在墻角的破洞,又移到院子里那幾根晾衣服的竹竿上,最后定格在自己背回來的帆布包上。
有了!
“丫丫,”他招呼妹妹,“去把院子里那幾根細點的竹竿拿進來,再找找有沒有碎瓷片或者鋒利點的石頭?!?/p>
雖然不明白哥哥要做什么,但丫丫還是乖巧地照做了。
陸小串則忍著疼,把帆布包里除了調(diào)料之外的東西都倒了出來——一個半舊的錢包(里面只有幾張現(xiàn)代紙幣,在這里是廢紙),一串鑰匙,一個快沒電的手機。他把這些東西重新塞回背包底層藏好,然后拿起那幾根細竹竿,用找來的碎瓷片,開始笨拙地削尖一頭。
他要做魚叉!
記憶里,柳樹鎮(zhèn)外不遠就有一條河,里面魚獲不少。這是目前唯一零成本獲取食材的途徑了。至于炭火……他看了看院子里堆著的少許柴火和枯葉,可以先湊合用,烤出來的風(fēng)味差些,但眼下顧不了那么多了。
原主這身體雖然瘦弱,但常年干體力活,底子還在,加上陸小串自己頑強的意志力,他咬著牙,用一根較粗的樹枝當(dāng)拐杖,拖著斷腿,在丫丫的攙扶下,一步步挪到了河邊。
過程比想象中更艱難。每走一步,斷腿處都鉆心地疼,冷汗浸濕了他破舊的衣衫。丫丫用瘦小的身軀努力支撐著他,一聲不吭。
到了河邊,陸小串讓丫丫在岸邊等著,自己則拄著樹枝,站在淺水區(qū),屏息凝神,盯著清澈河水里游動的黑影。
現(xiàn)代的他為了追求最新鮮的食材,沒少跟朋友去野外釣魚、叉魚,算是有點經(jīng)驗。調(diào)整了幾次呼吸后,他看準(zhǔn)一條肥美的草魚,手中自制的竹竿魚叉猛地刺下!
水花四濺!
第一次,失敗了。魚受驚竄走。
他不氣餒,換個位置繼續(xù)等待。腿上的疼痛和生存的壓力讓他精神高度集中。
第二次,魚叉刺出,感受到一股明顯的阻力!
“中了!”陸小串低呼一聲,用力將魚叉提起,叉尖上,一條巴掌大的鯽魚正奮力掙扎。
“哥!你好厲害!”岸上的丫丫高興地拍起手來,小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。
有了第一次成功,后面就順利了些?;私粋€時辰,陸小串又叉到兩條鯽魚和一條不大的鯉魚。雖然數(shù)量不多,但作為起步,足夠了。
回去的路上,他用柔韌的草莖穿過魚鰓,把魚提在手里,丫丫則負(fù)責(zé)拿著“魚叉”和拐杖。兄妹倆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,雖然依舊狼狽,卻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。
回到家,陸小串指揮丫丫生起一小堆火,火勢穩(wěn)定后,鋪上一層細柴,弄成小火慢烤的狀態(tài)。他則用清水將魚清理干凈,找來幾根相對直溜的細樹枝,削干凈皮,將魚串了起來。
接著,他鄭重地拿出了他的“三件套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