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過崖的晨霧帶著刺骨的寒意,林霄望著石牢鐵窗上凝結(jié)的冰花,指尖輕撫過昨夜用趙青陽長老本命精血激活的符文圖譜。那些閃爍著金光的靈力印記在石壁上緩緩流轉(zhuǎn),像一串無聲的密碼,正等待著被當(dāng)眾破譯的時刻。他將蘇瑤送來的紙條仔細疊好,藏進貼身的衣襟——上面記錄著王碩在黑市交易的時間與證人,還有張宇望月兔籠里紫黑色草渣的詳細描述,這些都是刺破謊言的利刃。
“林師弟,今日便是宗門大典,也是你的死期?!睆堄畹穆曇舾糁伍T傳來,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。他身后跟著兩名執(zhí)法弟子,腰間的長刀在晨光下泛著冷光,“周長老已經(jīng)稟明宗主,只要大典上沒人替你說話,就即刻將你逐出宗門?!?/p>
林霄靠在潮濕的石壁上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是嗎?那我可要多謝張師兄特意跑來提醒?!彼室饣瘟嘶问滞笊系蔫F鏈,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石牢里格外清晰,“只是不知師兄準(zhǔn)備的‘證據(jù)’,是否能經(jīng)得起推敲?”
張宇臉色微變,強作鎮(zhèn)定地哼了一聲:“死到臨頭還嘴硬!”說罷轉(zhuǎn)身離去,靴底踏過冰面的聲響漸漸遠去。林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霧中,立刻運轉(zhuǎn)靈力,將趙青陽長老贈予的傳訊符捏在掌心。符紙在靈力催動下化作一道青煙,穿透石牢的縫隙,朝著內(nèi)門的方向飛去——這是他與李默約定的信號,一旦發(fā)出,便意味著可以啟動最后的計劃。
宗門大典的鐘聲在午時三刻準(zhǔn)時響起,青銅鐘的嗡鳴在山谷間回蕩,震得檐角的銅鈴叮當(dāng)作響。林霄被兩名執(zhí)法弟子押著穿過人群,鐵鏈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。內(nèi)門弟子們的目光像無數(shù)根針扎在他身上,有同情,有疑惑,更多的卻是看熱鬧的漠然。周正明長老端坐在高臺中央,錦袍上的丹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看向他的眼神卻冰冷如霜。
“帶罪弟子林霄,私藏禁藥血魂草,證據(jù)確鑿,按宗門律例當(dāng)逐出山門!”周正明的聲音透過靈力擴音,傳遍整個大典廣場。他抬手示意執(zhí)法弟子上前,“即刻執(zhí)行!”
就在長刀即將落下的瞬間,一道清亮的女聲劃破人群:“等一下!”蘇瑤捧著一個白玉托盤擠到臺前,托盤上放著半截碧玉簪和一小撮黑色粉末。“長老請看,這是從研究堂藥渣堆里找到的,用千年靈泉水浸泡后,所謂的‘血魂草’變成了純黑色——真正的血魂草遇百年靈泉只會加深紫色,絕不會變黑!”
周正明臉色一沉:“一派胡言!不過是些障眼法!”
“是不是障眼法,驗藥石一測便知?!绷窒龅穆曇羝届o卻有力。他掙脫執(zhí)法弟子的束縛,走到臺前,從蘇瑤手中接過托盤,“這黑色粉末其實是用紫葉藤偽裝的,只要用三昧真火灼燒,便會散發(fā)出杏仁味,而真正的血魂草灼燒后是苦腥味?!?/p>
驗藥長老接過粉末,在眾人注視下點燃靈火。淡藍色的火焰舔舐著黑色粉末,果然散發(fā)出淡淡的杏仁香,與周正明帶來的血魂草樣本灼燒后的氣味截然不同。臺下頓時響起一片嘩然,內(nèi)門弟子們交頭接耳,看向張宇的目光多了幾分懷疑。
張宇急忙站出來:“這不過是他用術(shù)法改變了藥草性質(zhì)!血魂草上的齒印明明是……”
“是你家望月兔留下的,對嗎?”林霄打斷他的話,目光如炬,“我已請負(fù)責(zé)靈獸園的劉師兄查驗過,你那只望月兔近日確實啃食過紫葉藤,其齒型與藥草上的痕跡完全吻合。劉師兄,可否請你出來作證?”
人群中,一位穿著獸皮圍裙的中年弟子走上前,捧著一塊靈力記錄石:“弟子可以作證,三日前確實在張師兄的兔籠里發(fā)現(xiàn)紫葉藤殘渣,這是當(dāng)時記錄的影像?!彼麑⒂涗浭瘜?zhǔn)高空,靈力投影中清晰地顯現(xiàn)出望月兔啃食藥草的畫面,連草葉上的齒痕都與“血魂草”上的一模一樣。
王碩見狀雙腿一軟,差點跪倒在地。林霄趁機看向周正明:“長老,弟子還有一事不明。王師弟三日前用三枚上品靈石在黑市購買紫葉藤,不知這筆錢是從何而來?據(jù)我所知,他上月才因煉丹失敗被罰沒了所有月例?!?/p>
這話如同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王碩心上。他臉色慘白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。站在人群后的黑市商人突然被兩名弟子推到臺前,正是蘇瑤托人找到的證人。“回長老,三日前確實有位穿青冥丹宗服飾的年輕弟子,在我那里買了半斤紫葉藤,還給了三枚上品靈石?!鄙倘酥钢醮T,“就是他!”
鐵證如山,張宇的臉色由白轉(zhuǎn)青,再由青轉(zhuǎn)紫。他指著林霄怒斥:“是你!是你勾結(jié)外人陷害我!”
“勾結(jié)?”林霄冷笑一聲,看向高臺上的趙青陽長老,“弟子是否勾結(jié)外人,長老府的靈力監(jiān)控陣可以作證。近一個月來,弟子除了研究堂與思過崖,從未踏出過宗門半步,倒是張師兄,曾在五日前深夜去過黑市方向,監(jiān)控陣的記錄應(yīng)該還在?!?/p>
趙青陽長老撫須點頭,對身旁的執(zhí)事弟子示意。片刻后,一幅靈力軌跡圖被投射到空中,張宇深夜出現(xiàn)在黑市邊緣的身影清晰可見。臺下的弟子們再也按捺不住,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涌來,看向張宇和王碩的眼神充滿了鄙夷。
周正明看著眼前的一切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他沒想到自己竟被兩個弟子當(dāng)槍使,更沒想到林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(nèi)收集到這么多證據(jù)。趙青陽長老輕輕咳嗽一聲,語氣威嚴(yán):“周師弟,如今真相大白,你看……”
周正明咬了咬牙,終是站起身,對著林霄拱手道:“林小友,是老夫糊涂,錯信了奸人之言,還望你海涵?!彼D(zhuǎn)身看向張宇和王碩,怒喝一聲,“將這兩個栽贓陷害同門的敗類拿下,廢除修為,逐出宗門!”
執(zhí)法弟子立刻上前,將癱軟在地的張宇和王碩拖了下去。兩人的哭喊聲在廣場上回蕩,最終消失在遠處的云霧中。
林霄望著他們的背影,心中沒有報復(fù)的快感,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。他對著高臺上的諸位長老深深一揖:“多謝各位長老明察秋毫,還弟子清白。”
趙青陽長老笑著點頭:“林小友不僅丹術(shù)精湛,更有如此智慧與擔(dān)當(dāng),實乃我青冥丹宗之幸。從今日起,恢復(fù)你新丹道研究堂堂主之位,宗門會全力支持你的研究?!?/p>
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,內(nèi)門弟子們看著林霄的目光充滿了敬佩。蘇瑤捧著斷成兩截的玉簪,眼中含淚帶笑,陽光灑在她臉上,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。
林霄站在廣場中央,感受著久違的陽光落在身上,心中百感交集。這場危機的化解,不僅靠他自己的智慧,更離不開平日里積累的人脈與信任——劉師兄的仗義執(zhí)言,蘇瑤的不離不棄,趙青陽長老的暗中相助,甚至是曾經(jīng)質(zhì)疑過他的李默,都在關(guān)鍵時刻伸出了援手。
夜幕降臨時,研究堂的燈光再次亮起。林霄看著重新整理好的實驗臺,指尖拂過琉璃器皿上的倒影。蘇瑤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靈粥,輕聲道:“都結(jié)束了。”
林霄接過粥碗,望著窗外漫天的星辰:“不,這只是開始。”他知道,經(jīng)此一役,新丹道的道路會更加順暢,但也會引來更多的挑戰(zhàn)。但他無所畏懼,因為他明白,只要堅守本心,依靠智慧與人脈,就沒有化解不了的危機,沒有邁不過去的坎。
研究堂的燈光在夜色中明亮而溫暖,像一顆堅定的星辰,指引著青冥丹宗的丹道走向更廣闊的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