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不耐地蹙眉,本想直接按掉,但瞥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,動作頓住了,是溫顏。
顧知鳶也看到了那個名字。她的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沉,但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,只是移開了目光,看向窗外,仿佛事不關(guān)己。
謝宴珩猶豫了一下。
若是平時,他或許不會接,但此刻剛和顧知鳶進(jìn)行完一場冰冷劃界談判,心情正煩躁憋悶,這個電話像是一個意外的出口。
他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,聲音恢復(fù)了一貫的沉穩(wěn)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:“喂,溫顏,什么事?”
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,謝宴珩的眉頭越皺越緊,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。
“……怎么回事?別急,慢慢說?!彼恼Z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安撫和重視。
“……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……好,我知道了。你待在那里別動,我馬上過去處理?!?/p>
他掛了電話,立刻站起身,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焦急和擔(dān)憂,對顧知鳶快速說道:“溫顏那邊出了點急事,很棘手,我必須馬上過去一趟。”
他甚至沒有具體解釋是什么事,但那副毫不猶豫,立刻就要為另一個女人奔赴的模樣,和他剛才面對她時的煩躁形成了鮮明而諷刺的對比。
顧知鳶坐在沙發(fā)上,沒有動,也沒有說話。
她看著他甚至來不及多看她一眼,抓起西裝外套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,一邊走一邊還在用手機吩咐司機備車。
玄關(guān)處傳來大門開合的聲音。
引擎發(fā)動的聲音遠(yuǎn)去。
客廳里瞬間只剩下她一個人,還有窗外那逐漸沉沒的夕陽,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,很長。
剛才她說的那番為了孩子維持表面和平的話,仿佛還回蕩在空氣里,此刻卻像一個巨大的笑話。
互不打擾?互不相干?
他確實做到了互不相干。
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,為了孩子嘗試與他建立合作關(guān)系時,另一個女人的一個電話,就能讓他毫不猶豫地立刻轉(zhuǎn)身離去,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解釋。
看啊,顧知鳶,你還在期待什么呢?
可笑,真是太可笑了。
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疲憊和絕望,如同最深的海水,瞬間將她淹沒。
她之前所有的掙扎、所有的妥協(xié)、所有的為了孩子而做出的努力,在這一刻,顯得那么蒼白,那么毫無意義。
這個男人,他的心從來就不在這里。
無論她是吵鬧還是安靜,是反抗還是試圖劃界,都無法改變這一點。
溫顏永遠(yuǎn)能輕易地牽動他的情緒,占據(jù)他優(yōu)先級的頂端。
她緩緩地靠在沙發(fā)背上,閉上了眼睛,感覺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走了。
算了。
真的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