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知鳶看著他專注溝通的側(cè)影,聽著他沉穩(wěn)有力的聲音,那顆被謝宴珩攪得七零八落的心,也仿佛找到了一個臨時的錨點,慢慢沉靜下來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剩下的熱水喝完,感覺力氣也回來了一些。
等沈聿懷打完電話,她臉上的血色也恢復(fù)了些許。
“走吧,”她將杯子蓋好,放回原處,聲音恢復(fù)了平時的冷靜,“今天確實也不早了,先回去。電路問題就按你說的,明天再最終確認。”
兩人并肩走出工地。
夕陽的余暉掙扎著穿透云層,在他們身后投下長長的影子。
沈聿懷依舊將車停在了那個熟悉的路口。
“明天見,知鳶。好好休息。”他側(cè)過頭,溫和地道別,第二次喚出這個名字,已然十分自然。
“明天見,沈先生。今天……真的謝謝你?!鳖欀S真誠地說道,這一次的感謝,包含了更多難以言說的意味。
她推開車門下車。
“聿懷?!鄙蝽矐押鋈婚_口,聲音溫和而清晰,“叫我聿懷就好。總是叫沈先生,太生分了,我們現(xiàn)在……應(yīng)該算是朋友了?”
他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,目光坦誠地看著她。
顧知鳶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夜色模糊了他鏡片后的眼神,卻讓那抹笑容顯得更加清晰。
她遲疑了一瞬,隨即也微微彎起唇角,點了點頭:“好,聿懷。路上小心?!?/p>
她關(guān)上車門,看著他的車子平穩(wěn)駛離,卻沒有立刻轉(zhuǎn)身回家。
她在路口站了一會兒,傍晚的風(fēng)帶著涼意吹拂著她的發(fā)絲,也吹拂著她混亂又有些微妙的心緒。
她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,轉(zhuǎn)身,一步步走向那棟華麗卻冰冷的謝宅。
步伐比來時,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堅定和一絲迷茫的輕盈。
然而,她剛推開家門,客廳里壓抑冰冷的氣氛瞬間將她包裹。
謝宴珩如同蟄伏的猛獸般,從陰影里的沙發(fā)上猛地站起身,臉色陰沉得可怕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直直射向她。
“聿懷?”他幾乎是咬著牙重復(fù)著這個名字,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怒和譏諷,“叫得可真親熱?。☆欀S,我才離開多久?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連稱呼都改了?下一步是什么?嗯?你告訴我,你們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