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赤紅的目光直直劈向慕彥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碾磨出來:“我的妻子,輪不到你來獻(xiàn)殷勤!給我滾遠(yuǎn)點(diǎn)!”
慕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迅猛動作和駭人氣勢逼得下意識后退了半步,臉上那副溫潤關(guān)切的面具終于出現(xiàn)了一絲裂痕,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。
但他迅速穩(wěn)住了心神,鏡片后的目光閃爍了一下,非但沒有退縮,反而露出了更加無奈和擔(dān)憂的神情,甚至帶著點(diǎn)仿佛面對無理取鬧孩子般的寬容。
“謝總,您冷靜一點(diǎn)?!彼痣p手,做了一個安撫和下壓的動作,聲音依舊保持著令人惱火的溫和,卻巧妙地提高了些許音量,確保周圍若有行人或車輛能隱約聽到,“您嚇到知鳶了。你看不到她現(xiàn)在很難受嗎?臉色這么差,身體都在發(fā)抖。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?何必這樣動怒?”
他句句不離關(guān)心顧知鳶,句句都在指責(zé)謝宴珩的粗暴、失控和缺乏體貼,將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一個理智、溫和、真正為顧知鳶著想的紳士形象,反襯得謝宴珩如同一個不可理喻的暴君。
“我怎么樣對我的妻子,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!”謝宴珩的怒火被他的話撩撥得更加熾盛,他上前一步,幾乎要貼上慕彥,兩人之間的空氣緊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,“你一次又一次地巧合出現(xiàn)在她身邊,到底想干什么?!慕彥,我警告你,離她遠(yuǎn)點(diǎn)!否則,別怪我不客氣!”
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威脅,周身散發(fā)出的戾氣讓周圍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幾度。
顧知鳶被謝宴珩牢牢鉗制在身后,手腕上傳來的劇痛和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場面讓她感到無比的難堪、憤怒和窒息。
這兩個男人,一個像噴發(fā)的火山,霸道專橫,完全不顧她的意愿和感受;一個像深不見底的寒潭,看似溫和,卻總在恰到好處地煽風(fēng)點(diǎn)火,將她置于漩渦中心。
他們誰真正問過她需要什么?
“謝宴珩!你放開我!”她用力掙扎著,聲音因憤怒和疼痛而微微發(fā)顫,“你弄疼我了!我的事不用你管!”
她的掙扎和抗議如同火上澆油。
謝宴珩非但沒有松手,反而握得更緊,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會立刻投向慕彥的懷抱。
他側(cè)過頭,猩紅的眼睛掃了她一眼,“不用我管?!你想讓誰管?!讓他管嗎?!顧知鳶,你看清楚!他是什么東西!”
“謝總!請您尊重知鳶!”慕彥立刻接口,語氣變得嚴(yán)肅起來,仿佛再也無法忍受謝宴珩對顧知鳶的傷害,“她是一個獨(dú)立的人,不是您的附屬品!她有權(quán)利決定接受誰的幫助!您這樣強(qiáng)行禁錮她,和里面那些人又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他再次精準(zhǔn)地將矛頭指向顧家的不堪,暗示謝宴珩的行為與顧家人無異。
“你閉嘴!”謝宴珩猛地轉(zhuǎn)頭朝他怒吼,額角青筋暴跳如雷,“我們夫妻之間的事,輪不到你一個挑撥離間的小人來置喙!滾!”
就在這時,被謝宴珩死死攥在身后的顧知鳶,趁著兩人激烈對峙、謝宴珩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間,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掙!
或許是極度的憤怒和厭惡給了她力量,或許是謝宴珩確實(shí)因激動而松懈了一絲力道,她竟然真的掙脫了他的鉗制!
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紅痕,甚至有些發(fā)青,火辣辣地疼。
她踉蹌著后退兩步,脫離了兩個男人的直接范圍,呼吸急促,臉色因憤怒和掙扎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,眼神卻冰冷得嚇人。
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被攥得生疼的手腕,然后抬起眼,目光像兩把冰冷的刀子,依次掃過謝宴珩和慕彥。
“你們吵夠了嗎?”她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極度疲憊和極度厭惡交織的冰冷,像一根無形的針,瞬間刺破了兩個男人之間激烈的氣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