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建國看到林青霜頭也不回去走進了客廳。
臉上哀求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來,抬起黑沉沉的眼眸意味深長地望向院子里。
又停頓了片刻,直到聽到隔壁院門的輕響,他才收斂起眼里的情緒,面無表情地起身離開了房子。
隔壁的陸懷瑾正推著自行車準備上班,一眼瞥見林青霜家緊閉的門前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。
他心頭掠過一絲疑惑:大清早的,誰來找青霜?未及細看,那男人已如鬼魅般迅速轉(zhuǎn)身,徑直走入巷子深處。
陸懷瑾下意識地望向林家——大門紋絲未動,顯然根本沒讓那人進去。
他搖了搖頭,心頭疑竇更深,快走幾步想追上去看個清楚。那男人的背影……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?然而,他緊趕慢趕追了一段路,狹窄的巷弄交錯縱橫,哪里還有半點人影?無奈,陸懷瑾只得作罷,騎上車往單位趕去。
而屋內(nèi)的林青霜,原本打算出門買菜的計劃也被沈建國的到訪攪得興致全無。
窗外,上午九點的太陽已明晃晃地懸在高空,熱浪開始蒸騰。她蹙了蹙眉,抬手抹去額角細微的汗珠。算了,何必頂著毒日頭出門受罪?她心念一動,閃身進了隨身空間——那里儲存的飯菜足夠她吃上幾天。
沈建國走出林家范圍,一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。
剛才隔壁出來的那個男人,眼神銳利步履沉穩(wěn),絕非善茬。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巷口,精準地選擇了一條與來時截然相反的僻靜小路,七拐八繞,輕易便將可能的窺探甩在了身后。
林青霜那個白眼狼竟然敢威脅他?索要那份烈士撫恤金的補償。
那點錢?沈建國心底嗤笑一聲,區(qū)區(qū)七百塊不到,他沈建國還真沒放在眼里!不過,這丫頭如今發(fā)起狠來,那眼神、那氣勢,倒真像變了個人,透著股不顧一切的決絕。眼下不宜硬碰,免得她真豁出去把事情捅破天。
“嘖,”他不耐煩地咂了下嘴,盤算著,“明天讓秘書把錢送過去,先堵住她的嘴,保住名聲要緊?!?/p>
林青霜這枚棋子,越來越有脫離掌控的架勢了…看來,有必要再給“那邊”通個氣了。最近諸事不順,莫非真是流年不利?晦氣!
想起前一天接到的消息,沈建國心頭的火氣就噌噌往上冒——沈白露這個不成器的女兒,竟然被文工團的周團長親自扭送到了公安局!更可恨的是,團里居然還要追繳她這兩年的工資和獎金!
他跟姓周的也算打過幾次交道,有些共同的朋友,本以為對方多少會賣他幾分薄面。結(jié)果呢?他托了中間人前去說情,竟也被硬邦邦地頂了回來!
“部隊直接插手了,鐵證如山,徇不了私!”周團長傳回來的話一點也沒通融的跡象。“唯一的法子,趕緊把錢退回來,再想辦法求得當事人的原諒,拿到諒解書。沒有這個,公安局那邊也活動不了,人別想出來!”
沈建國恨得牙癢,卻不得不連夜拿了整整兩千一百塊錢,一分不少地送去了文工團,堵住那邊的嘴。
今天一大早,他便迫不及待地來尋林青霜,想著憑自己這當?shù)纳矸蒈浻布媸?,總能讓那丫頭心軟松口。誰曾想,他連院門都沒踏進去半步,那死丫頭竟軟硬不吃,油鹽不進!求她?她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!這要諒解書的路子,算是徹底堵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