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睜睜看著周嬸用那根還連著死嬰的溫?zé)崮殠?,蘸滿她涌出的鮮血,在黃紙上飛快地刻畫著詭異扭曲的符文!
每一筆落下,她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瘋狂地從她體內(nèi)抽離,仿佛生命最本源的力量正被強行剝離、吞噬!
“借你三十年陽壽,助我主……福澤綿長!”周嬸尖銳的聲音像惡鬼低語。
林青霜的意識在劇痛和飛速流失的生命力中迅速模糊、渙散。
她最后看到的景象,是那張被嬰兒臍帶血染得猩紅刺目的符咒,在搖曳的燭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,而那個小小的、冰冷的身體,被隨意丟棄在她身側(cè)的血泊里。
她的孩子,未曾發(fā)出一聲啼哭,便和她一起,墮入了永恒的黑暗。她僅僅比那可憐的孩子,多喘息了不過半個小時。
這段錐心刺骨的記憶,是她竭力想要埋葬的禁忌。
每一次回想,都如同將尚未愈合的傷疤狠狠撕開,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。
前世的苦難太過沉重,每一寸空氣都浸滿了絕望。
重生歸來,她沒有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狂魔,已是她意志力所能達到的極限。
至于那個在黑暗中“背后有月亮”烙印的男人?
她只恨不得將那段記憶焚毀!最好永遠遺忘在塵埃里,再也不要浮現(xiàn)。
那個男人……她混亂的記憶碎片里,除了血腥、力量和那詭異的冷香,其它又與她何干?
她只慶幸逃脫,只恨自己為何要去遞那碗水!路邊的男人,果然救不得!不是傷心就是傷身。
怪不得人都說,心疼男人就不幸的開始,從她遞過去那碗水,她的不幸就開始了。
窗臺上的睡蓮開的正好,在夏日的驕陽下舒展著葉片。
林青霜深深吸了口氣,將腦海中翻騰的記憶強行壓下。指尖冰涼,掌心卻沁出薄汗。
她走到書桌前,拿起那本厚厚的英文原版書,靜下心來開始閱讀,這書是她從陸懷瑾家的書房里拿來的,她得爭取在暑假結(jié)束前看完,還給它的主人。
香港,她是一定要想辦法去的。
沈建國落網(wǎng),只是撕開了幕布的一角。
幾天后,陸懷瑾再次登門,他穿著米色的亞麻襯衫,眉宇間帶著一絲審訊帶來的疲憊。
“青霜,”他站在門口,目光落在她臉上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(guān)切,“沒打擾你復(fù)習(xí)吧?”
“陸老師快請進。”
林青霜側(cè)身將他讓進屋,倒了杯涼茶遞過去,“您看起來很累,是審訊有進展了?”
陸懷瑾接過茶杯,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坐下,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詞句。
“沈建國,是個硬骨頭,他意志力遠超常人,對某些事情……有著近乎瘋狂的偏執(zhí)和恐懼。常規(guī)手段進展緩慢?!?/p>
林青霜的心微微下沉,但并未太過意外。
沈建國能隱藏這么久,必然有其過人之處。
“那……他背后的線索……”
“突破口不在他本身,”
陸懷瑾放下茶杯,目光變得凝重,“在船老大身上。你辨認出的那個聲音,代號‘海鯊’,他吐露了一些關(guān)鍵信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