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?!绷智嗨D身往外走,這次沒再牽他的手,卻走得慢了些,正好能讓他跟上,“再待下去,身上該沾著陰氣了?!?/p>
陸懷瑾跟在她身后,看著她被風吹起的長發(fā),突然覺得剛才假裝害怕牽到的手溫,遠不如此刻并肩走著的安穩(wěn)。
他想起那些年輕的墓碑,想起周明玥墳前的黑石板,低聲說:“以后有機會,我們再來一次?!?/p>
林青霜回頭看他,眼里帶著點疑惑。
“把這些東西都清掉。”他說,“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被這么困著?!?/p>
林青霜看著他,忽然笑了,不是平時那種淡淡的笑,是眼角都彎起來的笑,像被陽光曬化的冰。
“好啊?!彼f,“下次你別再裝害怕了,演得太假?!?/p>
陸懷瑾的耳尖一下子紅了,撓了撓頭跟上去。
陽光穿過松柏的縫隙,在兩人身后的小路上投下斑駁的光點,那些被陰影籠罩的墓碑,仿佛在這一刻,終于透出了點松動的氣息。
林青霜剛走出兩步又停住腳,指尖捻了捻剛才撒糯米時沾的土。
不能走,自己應該先把她能破的陣法都給破了,萬一下次過來,沒這些天時地利呢?今天墓地沒人看著,不一定下次過來,還是沒人看著。
陽光雖重新落下來,可腳邊的寒氣還沒散,那些被“壓魂錢”鎮(zhèn)著的石縫里,隱約能看見銅錢在反光,這陣法是活的,單靠一張解縛符拆不掉。
“得把‘跪靈局’先破了?!?/p>
她從背包里翻出個布包,解開繩結倒出一堆東西:桃木釘、黃符紙、一小瓶朱砂,還有把巴掌大的青銅小刀,刀身刻著模糊的符文。
“陸懷瑾,幫我把那些墳前的石獅子挪開。”
陸懷瑾看著那些磨平了臉的石獅子,每只都有半人高,石質堅硬。他試著推了推最近的一只,獅子紋絲不動,底座像是和墳坪的青石板嵌在了一起。
“這釘得很牢?!彼櫰鹈?,“直接砸?”
“不行?!?/p>
林青霜正用朱砂在黃符上畫符,筆尖懸在紙上頓了頓,“石獅子雖被做了手腳,終究是鎮(zhèn)物,硬砸會驚散怨氣,反而不好收拾。
你看底座邊緣,”她頭也不抬地指了指,“有圈細縫,是后來用水泥補的,找東西撬開。”
陸懷瑾這才注意到,石獅子底座和青石板的接縫處,有圈比頭發(fā)絲還細的白痕。
他從背包里翻出瑞士軍刀,把刀刃插進細縫里,用力一撬。
“咔”的一聲輕響,水泥碎屑掉了下來。他順著縫隙一點點撬,沒一會兒就撬開了半圈。
“往西北方向推?!?/p>
林青霜這時畫好了符,起身走過來,把黃符貼在石獅子背上,“這些獅子本是面朝主墳的,現在讓它們轉向‘乾位’,把壓著的怨氣導出去?!?/p>
陸懷瑾依言用力,石獅子終于被推得轉了個角度,底座摩擦青石板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像是骨頭被磨碎的聲音。
剛轉到位,就見石獅子空洞的眼窩里突然滲出些黑水,順著獅身往下淌,滴在地上的瞬間,竟冒起了白煙。
“這是積在里面的尸氣?!绷智嗨f給他一張干凈的符,“拿著,別沾到身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