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硯剛走到消防通道的樓梯口,腳步猛地頓住,后頸的汗毛驟然豎起。
不對,太不對勁了。
他從業(yè)三十年,精研玄術(shù),見過無數(shù)兇案現(xiàn)場和邪門陣法,可從未遇到過如此“干凈”的殺戮。
對方既能一口氣解決十二名懂玄術(shù)的核心成員,又能以高階“忘塵符”抹去魂魄記憶,手段之狠、玄術(shù)之高,絕非等閑之輩。
他們香港什么時候來了高人?他一點也沒察覺。
可這樣的高手,怎么可能在現(xiàn)場不留下一絲玄力殘留?
剛才招魂時,他被憤怒和焦慮沖昏了頭,只顧著逼問魂魄,卻忽略了最基本的玄術(shù)探查。
“你們在樓下守住通道,任何人靠近都立刻示警,不許放任何人上來。”
周硯沉聲對兩名親信吩咐。
不等兩人回應(yīng),他已轉(zhuǎn)身折返,快步走回聽風閣辦公室,反手重重關(guān)上了門。
辦公室里的陰森氣息依舊濃重,十二具尸體蓋著白布,靜靜躺在凝固的血陣之中,像十二尊詭異的雕像。
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、檀香和“忘塵符”殘留的清心氣息,三種味道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詭異氛圍。
周硯深吸一口氣,閉上眼睛,緩緩運轉(zhuǎn)體內(nèi)的玄力。
他將自身玄力化作無數(shù)細微的感知絲線,如同一張細密的網(wǎng),緩緩籠罩住整個辦公室。
玄力絲線掠過冰冷的墻壁、散落的玄學書籍、地上的血符文,每一處都仔細探查。
血符文是偽造的“十二聚煞陣”,徒有其形,毫無玄力波動;散落的羅盤和符咒上,只有死者生前殘留的微弱玄力,早已雜亂無章;墻壁和桌椅上,除了警方勘查時留下的微弱陽氣,再無其他異常。
周硯的眉頭越皺越緊,心頭的焦躁跟野火般蔓延。
難道對方真的天衣無縫?
那十二名心腹是他耗費十年心血培養(yǎng)的得力干將,是他根據(jù)家主的吩咐,布局內(nèi)地的關(guān)鍵棋子,就這么白白死去,他卻連一點線索都抓不到?
家主閉關(guān)前將聽風閣全權(quán)交給他,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,他要是查不出真兇,不僅無法向家主交代,恐怕自己在霍家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,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。
不看看煙老的下場?自從他搞砸了后山的祭祀后,家主剝奪了他大部分的權(quán)利,后來把他派去m國,客死異鄉(xiāng)。尸骨都不能返回故鄉(xiāng)安葬。
他才不要像煙老一樣。
“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”周硯猛地睜開眼睛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。
他不信邪,再次催動玄力。
這一次,他將感知集中在十二具尸體周圍,一寸一寸地仔細探查——死者臨死前,無論多么猝不及防,都會下意識地催動玄力反抗,或是留下某種求救、示警的玄術(shù)印記,這是玄術(shù)修行者的本能。
除非……對方連這最后的本能反應(yīng)都能瞬間壓制。
玄力絲線緩緩掠過第一具尸體,那是老鬼的尸體,白布下隱約能看到胸口的致命刀傷。
周硯的感知穿透白布,仔細探查老鬼的身體和周圍三尺范圍,只有死亡時溢出的雜亂玄力,毫無異常。
第二具、第三具……直到第九具尸體,依舊沒有任何發(fā)現(xiàn)。
周硯的心臟一點點往下沉,難道自己真的要栽在這里?
當玄力絲線觸及第十具尸體時,周硯的身體猛地一僵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