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著白眼抽搐了兩下,再也沒了動靜。
飛仔還在傻笑,他把地上的爛樹葉撿起來往嘴里塞,烏黑的汁液順著嘴角往下淌,像是在喝毒藥。
張誠掙扎著想爬過去,卻看見自己的手腳正在變得透明,那些水草已經(jīng)纏到了胸口。
遠處傳來雞叫時,張誠終于失去了意識。
他最后看到的,是院墻的輪廓在晨光里漸漸清晰,而飛仔正抱著阿坤的腿,把臉埋在對方滿是血污的褲管里。
一晚上,周圍的鄰居們都聽到了56號附近傳來的鬼哭狼嚎,不過沒一個人出門去看一眼!住在這附近太嚇人了~他們時不時地就聽到半夜有人鬼叫,大家都習慣了。
看來56與與58號那兩處房子都不干凈,往后還是得離的再遠點。這是又不知道哪個不清楚這處地方兇險的人,中了招了吧?
清晨六點的農(nóng)林路還浸在露水氣里,賣豆?jié){的陳阿婆推著木車經(jīng)過56號院墻外,突然聽見院里傳來嗬嗬的怪響。
她攥緊車把停住腳,忙看了下四周,娘啊,怎么這么快就到了56號附近了?
聽說這房子鬧鬼,一般晚上沒有人經(jīng)過,她想著現(xiàn)在都過了早上六點了,從這里經(jīng)過也不打緊,誰讓從這里穿出去再走不遠就是馬路呢,省力不少!她可是推著豆?jié){車,沉著呢!
這院子里住的人聽說是個小姑娘,平時都去上大學(xué)了,經(jīng)常不在家,連野貓都嫌冷清,院子怎么會有動靜?
陳阿婆踮腳往里瞅,晨光正斜斜掃過院子,梧桐樹下癱著個穿黑衣的男人,額角的血已經(jīng)凝成紫黑色,正抱著棵芒果樹啃樹皮,那不是飛仔是誰?前幾天還在街口打聽林小姐的去向。
“后生仔你怎么了?”
阿婆把木車往墻上一靠,剛要喊人,就看見不遠處的大門口還躺著兩個。
其中一個趴在地上,背上的皮肉被刮得像破布,另一個靠在晾衣桿上,肩膀插著把短刀,血把白襯衫洇成了深褐色。
“殺人啦!”阿婆的尖叫驚飛了樹梢的麻雀。
她抖著手都要站不穩(wěn)了,這時街坊們聽到殺人啦,三個字,忙跑出來一看,看到陳阿婆站在地上抖索著,忙跑到跟前來看。
這一看都嚇了一跳;
56號院子里躺著三個人,全身都是血,忙有人跑去報了警,公安局就在出了巷子口不遠處的馬路上,離的很近。
公安到時,張誠正好從混沌中睜開眼,他雙眼迷離。
頭上的朝陽一點也不刺眼,他看見飛仔還在啃樹皮,牙齒縫里嵌著碎木屑,而阿坤趴在地上一動不動,后背的血漬已經(jīng)發(fā)黑。
最可怕的是院子里空蕩蕩的,哪有什么莊家和嬰兒?
“不許動!”兩名警察翻過院墻,手銬的寒光晃得張誠瞇起眼。
他想掙扎,卻發(fā)現(xiàn)渾身軟得像棉花,肩膀的傷口一抽一抽地疼。
當冰涼的金屬扣住手腕時,他突然咧嘴笑了,原來那些濃霧、血嬰、水草全是假的,母親、那些破碎的片段全是他自己的幻覺,可心口的寒意卻比真刀割肉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