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開了。蘇曉穗站在沉硯鐸身后半步,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。
玄關鋪著深灰色的石紋地磚,冰涼光滑,映著頭頂一盞光線冷硬的小燈。
進來吧。沉硯鐸側身讓開。
蘇曉穗算是踮著腳尖走進去的,生怕自己一呼吸就弄臟了這房子里干凈的空氣。
客廳很大,灰白色的墻壁,深灰色的沙發(fā),一張黑色的玻璃茶幾。沒有多余的擺設,只有角落立著一盞線條冷硬的落地燈。
整潔,空曠,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感,和沉硯鐸本人一模一樣。
沉硯鐸彎腰,從鞋柜底層拿出一雙嶄新的深灰色拖鞋,放在她腳邊。穿這個。他說。
謝…謝謝沉警官。她笨拙地脫下自己那雙廉價的帆布鞋,塞在鞋柜最靠邊的角落,腳小心地踩進那雙對她來說過大的拖鞋里。
他又從臥室里拿出一套迭好的睡衣,布料看起來柔軟厚實。洗漱間在那邊,他指了一下屋子左側的玻璃門,睡衣拖鞋估計大了點,湊合一下。
另一個臥室我放的東西太雜,沒法睡人。我睡沙發(fā),你睡我的臥室。
蘇曉穗的臉一下子燒起來,慌亂地擺手:不…不用的沉警官!我睡沙發(fā)就好,真的!怎么能……
聽話。沉硯鐸打斷她,語氣沒什么變化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。他把睡衣塞進她懷里。去換吧。早點休息。
他沒再看她,轉(zhuǎn)身走向客廳的落地窗,拉開了通往陽臺的玻璃門。晚風立刻灌了進來,帶著城市夜晚特有的微涼。
蘇曉穗抱著那件對她來說過于寬大的睡衣,飛快地溜進了臥室。
門在身后輕輕關上,隔絕了客廳的光線和那個男人的存在感,她才敢長長地,無聲地呼出一口氣。
臥室和他的客廳一樣,是極簡的灰色調(diào)??諝饫飶浡环N很淡很干凈的氣息,像被陽光曬透的松木,又帶著點她說不清的…獨屬于沉硯鐸的味道。
她脫下自己那身舊衣服,換上那套睡衣。衣料很軟,帶著新洗過的潔凈感,卻完全撐不起來。
袖子長得蓋過了她的手,褲腿也拖到了地上,寬寬大大的,像把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。但正好能全部蓋住她的身材。
布料摩擦著皮膚,很軟,一種奇怪的安心感悄悄從心底冒出來。
蘇曉穗慢慢移到床邊,床頭柜上只有一盞臺燈和一本合上的書。
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,躺了進去。
床墊堅實又有彈性,枕頭陷下去,立刻被一種更清晰的氣息包圍——干凈的清香味下,是屬于沉硯鐸的那種冷冽又沉穩(wěn)的味道。
她把臉深深埋進枕頭里,無意識用力貪婪地吸了一口。腦子里亂糟糟的,想象著他曾躺在這里,均勻的呼吸,平穩(wěn)的心跳……
混雜著羞恥依賴和安全感的暖流包裹住她。緊繃了一天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,眼皮漸漸沉重,在這全然陌生的環(huán)境里,她竟很快沉入了睡眠。
客廳里沒有開燈,只有窗外城市的光線透進來,勾勒出家具冷硬的輪廓。
沉硯鐸站在陽臺倚著欄桿,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。晚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(fā),帶來一絲涼意。
他吸了一口煙,緩緩吐出灰白的煙霧。
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畫面。是她剛剛在他面前的樣子:眼眶通紅,眼淚無聲地往下掉。那破碎的嗚咽,無助又忍耐的眼神……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顫抖,都清晰地刻在他眼前。
辛辣的尼古丁直沖肺腑,卻壓不住身體深處翻涌上來的更猛烈的燥熱。
掌控她,看她在他手中顫抖哭泣,看她因他給予的微不足道的恩惠而露出那種卑微又全然的依賴……
煙灰已經(jīng)積了長長一截,他面無表情地彈掉。想看著她因為疼痛和羞恥而瑟縮,聽著她細弱破碎的呻吟。